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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癌晚期,总裁老婆虐我入骨结局+番外小说

乔年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玻璃窗倒映的身影分外单薄。餐厅里的暖气令我脸上多了几分血色。人来人往的街上,只有我一个人如行尸走肉。周遭一切欢声笑语都与我无关。双眼空洞地看着迎面走来的情侣,女生满脸幸福依偎在男生怀里。我和沈絮,从没有这样亲密的时候。我恨自己,恨叶州,可我连恨沈絮的勇气都没有。对她的爱,是我亲手递给她伤害我的利刃。无论她如何做,我都甘之如饴。我奢望沈絮能分给我一点点的爱,让我能够坚持下去。我抬头看着雾蒙蒙的天,自嘲一笑,这算什么?临死前的妄想吗?蛋糕店甜腻的香气扑来,我转头看去。麋鹿装扮的少女举着一碟子试吃。“先生,要试试我们家的新品吗?超好吃的哦!”松软蛋糕上放着一颗新鲜草莓,挤上厚厚的奶油。我叉起一块送进嘴里。好甜。草莓却酸涩得要命。沈絮最爱吃...

主角:沈絮叶州   更新:2024-12-05 15: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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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絮叶州的女频言情小说《脑癌晚期,总裁老婆虐我入骨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乔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玻璃窗倒映的身影分外单薄。餐厅里的暖气令我脸上多了几分血色。人来人往的街上,只有我一个人如行尸走肉。周遭一切欢声笑语都与我无关。双眼空洞地看着迎面走来的情侣,女生满脸幸福依偎在男生怀里。我和沈絮,从没有这样亲密的时候。我恨自己,恨叶州,可我连恨沈絮的勇气都没有。对她的爱,是我亲手递给她伤害我的利刃。无论她如何做,我都甘之如饴。我奢望沈絮能分给我一点点的爱,让我能够坚持下去。我抬头看着雾蒙蒙的天,自嘲一笑,这算什么?临死前的妄想吗?蛋糕店甜腻的香气扑来,我转头看去。麋鹿装扮的少女举着一碟子试吃。“先生,要试试我们家的新品吗?超好吃的哦!”松软蛋糕上放着一颗新鲜草莓,挤上厚厚的奶油。我叉起一块送进嘴里。好甜。草莓却酸涩得要命。沈絮最爱吃...

《脑癌晚期,总裁老婆虐我入骨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玻璃窗倒映的身影分外单薄。

餐厅里的暖气令我脸上多了几分血色。

人来人往的街上,只有我一个人如行尸走肉。

周遭一切欢声笑语都与我无关。

双眼空洞地看着迎面走来的情侣,女生满脸幸福依偎在男生怀里。

我和沈絮,从没有这样亲密的时候。

我恨自己,恨叶州,可我连恨沈絮的勇气都没有。

对她的爱,是我亲手递给她伤害我的利刃。

无论她如何做,我都甘之如饴。

我奢望沈絮能分给我一点点的爱,让我能够坚持下去。

我抬头看着雾蒙蒙的天,自嘲一笑,这算什么?

临死前的妄想吗?

蛋糕店甜腻的香气扑来,我转头看去。

麋鹿装扮的少女举着一碟子试吃。

“先生,要试试我们家的新品吗?超好吃的哦!”

松软蛋糕上放着一颗新鲜草莓,挤上厚厚的奶油。

我叉起一块送进嘴里。

好甜。

草莓却酸涩得要命。

沈絮最爱吃这种酸草莓,她说,甜草莓都一个味道,有什么好吃的?

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她,什么样的草莓没吃过?

可她不知道,只有便宜的草莓,才最酸涩。

她总说,无论草莓还是感情,她不要千篇一律。

她要偏爱,就算全世界与她为敌,也坚定的站在她那一边。

她沈大小姐,要,就要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

我不是她心里的独一无二,所以她厌我,烦我。

我和最便宜的草莓一样,可以尝鲜,但绝不会一直吃。

眼泪夺眶而出。

“先生?你,你没事吧?”

对方因为我的眼泪而手足无措。

“没事,你们蛋糕真好吃,给我来一个吧。”

提着蛋糕回到我和沈絮的家,黑暗如凶兽将我吞没。

我看了眼挂钟,已经十点了。

蛋糕甜腻的香气逐渐侵占整个房间。

“你还有多久回来?”

发出消息的一瞬,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唾弃。

我竟还想着,沈絮能回来陪我过生日。

“十二点之前。”

我心下松了口气,还好。

还可以一起吹蜡烛。

想到这,我心底不免多了几分期许。

暖黄色灯光洒在蛋糕上,时针走了一圈又一圈。

我的心也逐渐冷了下去。

我苦笑一声,果然,就不该再对沈絮的话抱有任何期待。

时针指向十二点,门外依旧静悄悄的。

我将蜡烛插在蛋糕上,烛火跳跃,悄无声息的迎来了我的新一岁。

也许,是我的最后一岁。

我许不出任何愿望,因为实现不了,我的未来,一眼便望得到头。

吹灭蜡烛,整个房间彻底沉入黑暗。

分出蛋糕送进嘴里。

草莓好酸,酸得我忍不住落泪。

一口又一口,不知疲倦的往胃里送去。

我的胃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摧残,翻搅着疼,做出无声抵抗。

咽下去的蛋糕一股脑全吐了出来,伴随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冲进卫生间,我抬头看向镜子。

眼窝深陷,瘦骨嶙峋的模样令我吓了一跳。

我甚至都快要认不出我自己。

如果我是沈絮,或许我也不想回家看见这样一个人。

怪我自己,将自己折磨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重新回到餐桌。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响起脚步声。

“你怎么还没睡?怎么还买了蛋糕?”

沈絮身上萦绕淡淡酒气,叶州搀扶着她,两人姿态不可谓不亲密。

似乎是看见桌子上残余的蛋糕,沈絮神色清醒几分。

“絮絮,你忘了,今天是时先生的生日啊。”

叶州眼底明晃晃的挑衅。

“哦,今天你生日。”

沈絮摇了摇头,一杯温水下肚,眼底恢复清明。

“时先生,你别怪絮絮,她今天替我挡了不少酒,有点喝多了。”

叶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有我知道,他在炫耀。

在沈絮心里,叶州明显比我更重要。

能替他挡酒,却不会回来陪我过生日。

我低头苦笑一声。

“我的生日礼物呢。”

心底依旧抱着一丝虚无缥缈的期望。

“什么生日礼物?”

沈絮轻飘飘的一句话,像一记重拳,狠狠砸在我心上。

说要陪我过生日的是她。

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的也是她。

现在有关于我的一切, 她却忘得一干二净。

是不是迟早有一天,她会连我这个人也彻底忘掉?

我猛地拍打桌子,发出巨大声响。

叶州像是吓了一跳,瑟缩到沈絮身边。

“你发什么疯?!一个生日而已,你有必要无理取闹吗?”

沈絮一把拉过叶州,脸色阴沉。

无理取闹,又是无理取闹!

不管我做什么,错的永远是我!

我受够了!

“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让你陪我过个生日,仅此而已!”

我攥紧拳头,指甲狠狠陷阱肉里,涨红着脸。

“你烦不烦?从小到大,我给你过的生日还少吗?”

沈絮一把掀翻了餐桌上残余蛋糕,奶油蛋糕糊了我一身。

空气逐渐安静下来。

肌肤上的触感并不好受,叶州轻拍着沈絮后背。

“时先生,你实在不应该因为这点小事跟絮絮吵架。”

听见他说话我就来气。

“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

下一秒,换来沈絮怒瞪的目光。

“你要是不会好好说话就闭嘴!叶州没惹你!”

她愤恨怒视我,我像是破坏他们感情的插足者。

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好累。

不想再继续争执下去了。

我一言不发,转身进卫生间,身上黏糊糊一片,并不好受。

奶油不溶于水,我只能用毛巾狠狠擦拭,哪怕皮肤通红我也不曾停手。

我怕身体不痛,心会痛。

沈絮。

我只是想你能爱我一点。

可就是这一点虚无缥缈的爱,你都不愿意施舍给我。

如果爱是原罪,那我是不是十恶不赦?

沈絮。

我远比我自己想象的更加爱你。

哪怕你对我恶语相向。

哪怕你护着别人贬低我。

我所奢求的,不过是想要你回头看我一眼。

沈絮。

我是胆小鬼。

我没有祝你幸福的勇气。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我以为我不会再哭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疼?

疼得我无法呼吸。




短信很快得到回复,对方承诺明早会来接我去看墓地。

我悄悄松了口气,还好,沈絮并未发觉我方才的不对。

时间尚早,我做好早餐走到书房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便听见里面传出的声音。

“好,你好好照顾自己,公司那边先不急着去。”

沈絮嗓音轻和,我只能从门缝中窥见她几分背影,不用想也知道,她或许又是在和叶州打电话。

一个不留神撞上门框,书房中的沈絮立马回头看来,秀眉颦起,不悦地看向我:“你偷听我说话?”

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如此着急的便下了定论。

眼眶一阵发酸,似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我只是......想叫你吃早餐。”

沈絮狐疑目光从我脸上一寸寸扫过,轻轻摆手:“你自己吃吧,我没胃口。”

她的眼神于我来说,犹如凌迟的刀子,刮开我的皮肉钻入骨髓。

早餐逐渐凉透,沈絮才推开书房门走了出来,她一身淡色垂感衬衫,袖口微微挽起,褪去稚气,成熟女人的韵味在她身上体现。

沈絮连一个眼神都未曾分给我,只是自顾自的看着镜子,“我有事去公司一趟。”

我下意识站起身,想起她忙起来时,总是没时间吃饭。

“中午,我给你送饭过去吧。”

手撑在桌沿边,支撑着我有些不稳的身体,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瞧不见东西,连沈絮的身影都变得模糊。

她戴耳环的动作停了瞬,透过镜子,目光落在我身上,薄唇轻吐出两个毫无情绪的字眼。

“随你。”

关门声刺耳,屋子再一次沉寂。

我回到房间,翻找出破旧笔记本,从我入住沈家第一天开始,我便将大大小小的开销记录在上面。

现在既然要离开,便也应该将这些账,还清楚。

笔记本下压着几张泛黄的纸张,角落里的日期是当初还在沈家时,沈絮央我给她画的几张肖像。

哪怕时隔多年,也依旧能瞧清少女的容貌。

柳眉弯弯,一双眼眸如浩瀚星辰,似乎隔着纸张,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恍惚间,我又一次回到那年炎热的夏天。

知了不知倦的躲在树枝后鸣叫,沈絮穿着舞裙在舞蹈室里犹如优雅美丽的天鹅,我的目光,一刻也不曾从她身上挪开。

她小跑出舞蹈室,拿过我手里的水杯,小口小口的往嘴里送,如葡萄般明亮的眸盯着我。

“哥哥,我好看吗?”

听清她调侃的话语,我慌乱回神,错开目光点头,耳朵传来的温度似在提醒我什么。

“小絮你肯定是好看的。”

我胡乱说着话,眼神却不敢往她身上落。

沈絮却拉着我的手,笑意晏晏:“那为什么你都不看我呢?难道是骗我的?”

我这才缓慢转头,却依旧只盯着脚尖,她连脚上的芭蕾舞鞋都如此精致漂亮。

“哥哥,你替我画一张肖像吧,你最近不是在学画画吗?”

沈絮知道我的理想是当一名设计师,她不止一次的支持我,这才让我义无反顾的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沈家的花园很大,种满了沈絮最爱的茉莉花,花香扑鼻,她犹如翩翩蝴蝶在花丛中穿梭,留下一身花香,也在我心上留下痕迹。

沈絮是我的第一个模特,从此以后我的所有作品,皆是以她为灵感和原型。

自那时候起,我便彻底明白,对于沈絮,我从来不是兄妹之情。

目光触及到床头那张合照,心底泛酸,无论我如何缝补,照片再也无法复原,连同我和沈絮的关系。

提着餐盒到公司时,助理将我带到了会客室,我愣了一秒,一言不发的跟着进去。

“沈总和叶秘书还在开会,麻烦时先生您稍等一下。”

我点点头,坐在沙发里,无力蜷缩的手指却暴露我所有情绪。

“诶诶,里面那是谁啊?听说是来找沈总的,难道是沈总的男朋友?”

“别乱猜,你没看见现在沈总和叶秘书的关系啊?小心待会叶秘书听见了,吃醋告到沈总那,有你好果子吃。”

“真羡慕叶秘书,能攀上咱们沈总,年轻漂亮又有钱,以后一辈子怕是都吃穿不愁了。”

会客室的玻璃门不算太隔音,门外几人的对话令我听了个清楚。

沈絮和叶州的关系似乎在公司里已经不是秘密。

我坐了没多久,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敲响,我下意识抬头看去,叶州一身职业装,面带微笑的看着我。

“时先生,沈总让您到办公室去。”

许是因为感冒的缘故,叶州那张俊秀的脸上还没有什么血色。

我下意识抿唇,提着餐盒跟着叶州往外走,沈絮的办公室我来过不知多少次,哪怕闭着眼也能找到。

如今这般被对待,只怕是沈絮已然将我当做客人。

我自嘲两声,沈絮并不在办公室,叶州对上我疑惑的眼神,转身关上门。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餐盒,伸手夺过。

“这么多年都是同一个味道,絮絮早就腻了,时先生难道不清楚吗?”

叶州挑衅的话语将我刺痛,我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他在说,还是再替沈絮说。

“这是我和沈絮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叶州似乎并没有将我的话听进耳朵里,只是轻轻勾唇,“时先生,你这样,只会让絮絮觉得恶心。”

两个字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逼得我不得不面对现实。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两手抓着餐盒袋子,“放手。”

“我要是不放,时先生打算如何?”

叶州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手中的力气越来越大,他陡然松手,汤水飞溅而出,撒在他大腿上。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沈絮看清我和叶州,愣了一瞬,很显然没想到有人。

餐盒被打翻,滚落出几块玉米和排骨。

“叶州?你怎么了?”

叶州一张脸憋得通红,被烫得不停倒吸凉气,他转头看向沈絮,轻声安抚。

“絮絮,我没事,都是我不好没拿稳,否则也不会摔了时先生的一片心意。”

沈絮凌厉目光落在我身上,秀眉拧成一团,“你不用替他说话,我都看见了,叶州本就还在生病,你还故意把汤泼他身上!时琛,我竟没发现你如此狠心!简直无理取闹!”




我推开门,沈絮似乎等了我很久。

她怒瞪着我,眼眶微红,“想不到我的好哥哥竟然还认识江助理,处心积虑的破坏这次合作,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皱眉,“我没有破坏你们的合作!”

话音落下,迎接我的,是沈絮突如其来的巴掌。

“如果不是你,江助理又怎么会那么快离开?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一次次害我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难道要彻底毁了我,你才能满意吗?!”

措不及防摔倒在地,我诧异发觉,原来生病已经让我虚弱到这种地步。

耳朵一阵嗡鸣,我不可思议地看向沈絮,她满眼泪水,浑身颤抖不停。

“什么?”

她恶狠狠看着我,“大学时候,不就是你从中作梗,我才失去那次参赛机会吗?”

我想起来了。

大学时,沈絮参加了一个辩论比赛,比赛的含金量非常高。

但当时沈絮的带队老师明显对沈絮意图不轨,我四处打听得知,那老师根本没有参赛名额。

不过是哄骗女大学生的手段罢了,事后再用视频或照片威胁。

我找到那老师,威胁他离沈絮远点。

她没能参加那次辩论比赛,只是失落了几天。

没想到,她竟一直以为,是我害得她没法参加辩论赛。

小絮,在你心里,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吗?

我苦笑一声,到底是我自作多情。

她面上闪过一抹担忧,转瞬即逝。

“现在又没外人!你一个大男人,现在这幅模样装给谁看!”

她歇斯底里的朝我吼。

“小絮,我只是不舒服。”

我的身体又开始疼了,像密密麻麻的针,我躲不掉。

无助的情绪从四面八方涌来,淹没了我全部力气。

“那你就去死啊!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恶心!”

整个世界似乎被摁下暂停键。

我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分明已经对这样的话免疫,可为什么?

心脏还是一抽一抽的疼?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们还可以和以前一样,你依旧是我的哥哥。”

她高高在上的语气刺入我心,翻转我的血肉。

和以前一样?

我和你,早就回不去了小絮。

无论时间,还是和你的关系,我都所剩无几了。

“我知道了,我会守好做哥哥的本分。”

我躲开她试图搀扶我的手,撑着墙站起来。

躲开她的眼睛, “我想搬出去。”

“搬出去?”她声音蓦然拔高。

空气静谧了一两秒,我才听见她的声音。

“不行,你搬出去了,我怎么跟我爸妈解释,他们肯定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对上她复杂的目光,叹了口气。

“他们那边我会去解释,明天我会找地方搬出去。”

不知我哪句话又惹到沈絮,她猛地踹了脚门框。

“好啊!你想搬就搬吧!我这庙小,留不下你这尊大佛!”

她怒气冲冲离开 。

关门声回荡在整个屋子。

小絮,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为什么你现在又不开心呢?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呼吸变得越发急促。

翻找出所有的药,一股脑的塞进嘴里。

止疼药,只能缓解我身上的疼痛罢了。

鼻腔一热,鲜血奔涌,染红我身下床单。

我慌乱捂住鼻子,猩红液体不停从我指缝流出。

冲进卫生间,整张脸遍布血迹,可无论我如何做,都于事无补。

我想喊沈絮,可忽然想起,沈絮才不会在乎我到底是不是生病。

她只想着,我能离她远一点,再远一点。

不要对她产生这样令她作呕的感情。

失血过多带来的寒意让我将自己紧紧抱成一团。

我摸索到手机,凭着仅存的意识给江临打去电话。

再次醒来,浓重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

一旁的江临双眼通红。

“她怎么能这么对你?连你生病也视而不见!”

江临怒不可遏。

我摇摇头,“江临,你帮我租个房子吧。”

“你要搬出来?”江临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算了,你也别找了,直接去我那住吧,反正我不常回来。”

眼见我不愿多说,他也没追问。

我感谢的看了他一眼,不由得庆幸,要是没有江临,恐怕我昨晚就是死在房间里,也没人知道。

“谢谢你。”

“别,别恶心我,说谢就生分了。”

江临站起身,一副难受的表情。

“我去给你买点早饭,你等着。”

江临走后不久,病房来了一个我不想见的人。

叶州轻笑着推开门,将果篮放在床头。

“时先生,絮絮特地让我来看看你,昨晚,你可是把她吓得不轻。”

我转头看向一边,不想听他说话。

“时先生,你听说过一句话吗?不被爱的,才是输家。”

他似笑非笑,一双眼里满是挑衅。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时先生霸占絮絮身边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位了吧。”

“我和沈絮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置喙!”

我怒瞪着他,痛恨身体的无能。

“在絮絮心底,不知道,谁才是外人。”

我承认,叶州的话刺激着我的神经,在沈家这么多年,我早以为我是沈家的一份子。

沈絮的冷漠逐渐让我认清自己。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果篮砸在地上,双眼通红的看着他。

“你走!你给我走!”

我歇斯底里的嘶吼,甚至不敢相信,那是我自己发出的声音。

“时琛!你干什么!”

沈絮推门而进,她瞪圆了眼,看着地上散落的水果。

“叶州知道你生病,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就这么 对他吗?”

“絮絮,你别生气,可能是时先生不欢迎我吧,我这就走。”

叶州站起身,换了一副委屈表情。

“你没做错,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我们走。”

沈絮连一句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拽着叶州离开。

临走前,叶州回头看了我一眼。

他眼里的挑衅和讥讽刺痛了我。

是啊,他现在才是那个被偏爱的人。

病房再一次恢复安静。

我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或许叶州说得对。

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输家。

我早就该明白,早就该离开的。

是我总要痴心妄想。




“你能不能别这么让我恶心?”

沈絮撕碎了我和她12岁时的那张合影。

也给了我最响亮的一巴掌。

“你最好学学叶州,他就永远没有你这么心思肮脏。”

我默默的挑了墓地,买了机票。

估摸着死前,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年少时的爱意,多年的执念。

追究敌不过天降。

他耀武扬威的舞到我的面前,“絮絮爱的是我,你凭什么想霸占她身边的位置。哥哥?”

是啊!

我也死期将至。

这段感情,早就该放手了。

······

医生她断言我,活不过半年。

在我生命的最后半年里。

第一件事,我去西郊买了座坟,离沈家的祖坟远远的。

第二件事,我给大学的兄弟发了条消息,准备离沈絮远远的。

“我考虑好了,我答应去美丽国公司任职。”

发完消息的一瞬,房间再次沉入黑暗,下一秒,兄弟的电话却拨了过来。

“时琛!你总算是考虑好了!这次去美丽国可是要移民的,沈絮那边,没意见?”

我呼吸一顿,心脏的位置密密麻麻泛着疼:“没意见。”

“那行,我这边去跟人事交接一下,一个月后咱们美丽国见。”

深夜寂静,呼啸而过的风刮过我的脸,卷起一滴泪珠消失不见。

沉重脚步声自门口响起。

男人有泪不轻弹,我胡乱抹了一把。

沈絮似乎也没想到我还没睡,愣了一瞬,旋即不耐道:“都说了今晚应酬多,不用等我。”

随着沈絮的动作,我看清了他袖口早已干涸的颜料。

自嘲一笑。

沈絮眸中闪过一抹慌乱,“这......”

我回神,捡起她脱下的外套:“我也是担心你一个女孩,太晚了不安全,你去洗澡吧,早点休息。”

瞧见我这幅模样,沈絮抿了唇,却并未多说什么,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口袋亮起的屏幕还停留在微信对话框。

男孩的风趣幽默似乎隔着屏幕便能窥见全貌。

“今天谢谢絮老板屈尊降贵陪我去涂石膏娃娃!下次我请你吃饭,还望絮总莫要辜负啊~”

下面跟着一个小狗撒娇的表情包。

指尖颤抖,越往上,便是两人分享的风景,可爱视频,一起相约打卡网红店,甚至两人还在平台养起了小火花。

当初自己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沈絮怎么说来着?

哦,她说,哥哥,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不要这么幼稚。

我记得清楚,男孩是沈絮的秘书,也是沈絮同一导师的学弟,叫叶州,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当初在面试时,好像我还见过他一面。

叶州在一众面试者中并不出众,是导师给沈絮打来电话,这才招了叶州进公司。

沈絮当时脸上的不耐和敷衍,我记忆犹新,她悄声告诉我,学妹是导师的儿子,不得不应付。

聊天记录越往上,越发彰显自己的可笑。

将消息设置成未读,我转身踏进隔壁卧室。

床头柜上,赫然是两人的合照,一向不苟言笑的沈絮带着迪士尼的毛绒帽子,深邃双眸满是情意。

是12岁的沈絮。

初入沈家之际,我不过是刚刚父母双亡的孤儿,还在学校被污蔑偷了东西。

那次害得我差点被退学,而那时的沈絮则是千娇百媚的沈家大小姐。

我父亲早年对沈家有恩。于是沈家,出面还了我清白,还将我领进了沈家的大门。

自此,我多了一个异父异母的妹妹。

许是心疼我孤苦无依,沈絮总是追着我叫着哥哥,在学校里,也扬着脖子事事挡在我前面。

会因为保姆的偏心,早餐只为她准备牛奶而大发脾气。

会捧着个化了的冰淇淋,因为我没有吃到,而伤心的哭一场。

她这么软萌可爱,让我没办法不爱上她。

大学的室友也曾劝我,那是京市最不可亵渎的高岭之花,也是我名义上的妹妹,警告我不要妄想。

可我偏偏性子倔,跟沈絮耗了整整7年,软磨硬泡,这才终于让养父养母也站到了我这边。

两人当初也曾甜蜜过一段时间,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是沈絮越发频繁的深夜晚归,又或者是每次提到结婚时她的不耐和躲闪。

我不得不承认,在我满怀期待计划两人未来的时候,沈絮的心已逐渐飘离。

强扭的瓜不甜。

我也死期将至。

这段感情,早就该放手了。

窗外雨点拍打,天阴沉沉的。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沈絮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雨天,她犹如洋娃娃,撑着一把漂亮的碎花伞走到我身边,对我说,“哥哥,我们回家。”

愣神之际,一股温热从鼻腔流出,一滴滴砸在手背。

五脏六腑似都被一只大手搅成一团,我蹲下身,汗珠从额头滚落,混入猩红。

“时琛。”

轻灵声线伴随着沈絮的脚步声落入耳中,我慌乱的擦了擦鼻尖残血,将袖子藏在身后,推门出去。

“怎么了?”

沈絮眼中满是焦急,“叶州感冒了,我现在去医院,待会你自己看着吃,不用管我。”

感冒?叶州?

沈絮,你知道我也生病了吗?

我压下心底苦涩,“其实今天你能不能陪陪我?我也不太舒服。”

沈絮皱眉,上下打量着我,目光仿佛要将我看透。

旋即,她冰冷声音响起。

“你又作什么妖?别总无理取闹行不行?”

寒风从窗外闯进,将我彻底裹挟,连带着心脏也弥漫着冷意。

我张了张嘴,却只觉喉咙一阵干涩。

不等我回答。“哐!”沈絮摔门就走。

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无理取闹?

原来,现在的我,连生病在沈絮眼里看起来像是无理取闹!

可以前的我们,明明不是这样的。

那年,父母相继离世。

初到沈家的第一个冬天,一场高烧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住在客房里昏昏迷迷。

哪怕是大白天,窗户被树荫遮挡着,我根本记不清到底睡了多久。

觉得总有一团灼热的火将我的脏腑烧穿,只感觉自己要死了。

恍惚之际。

听见耳畔有人喊我的时候,想睁眼,眼皮却重若千斤。

但是,那个喊我的嗓音中带着怒意,“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好好的一个人,生病了也看不见!”

我心里明白了,是沈絮,只有她才会这样呵斥下人。

强撑着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沈絮无比担忧的眼睛,心底一颤,也许从那一刻起,对她的情愫就悄悄冒出芽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哥哥,你总算是醒了,快喝药。”

眼见我清醒,她忙不迭端着药递到我唇边,见我不动,沈絮便又端着碗吹了吹。

语气轻哄:“喝了药就不会难受了。”

我低下头,却瞧见她端着碗的手微微颤抖,手背赫然一个水泡,我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沈絮那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竟也会为我生病而熬药。

可偏偏那时候的她,从不会说我无理取闹。

思绪被打断,手机不停在口袋震动。

是医院的提醒短信。

“时先生,今天该来取药了。”

攥着手机的指尖泛白,我回复,“知道了。”

到了医院,接过护士递来的药。

“时先生,这是你这一星期的药,要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记得随时来医院复查。”

我点点头,舌尖似乎都已经能想象到药的苦涩。

转身离开。

“时先生也是个可怜人,得了那样的病,偏偏身边一个亲朋好友都没有。”

“这么年轻,可惜了......”

“哟!你们不知道吧,我看他病例上填的已婚,就是不知道老婆是不是跟人跑路了?......”

身后护士的议论声逐渐听不见,我转头看向窗外。

整个城市被雨水洗刷透彻,天空隐约有日光破开云层。

雨后彩虹。

这是沈絮小时候,最喜欢彩虹,可惜以前的沈絮,我找不到了。

拖着承重的身体回家。。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医院大厅遇到沈絮。




天色逐渐阴沉,沈氏的大楼却依旧灯火通明。

“你怎么来了?”

沈絮没想到我会直接来公司,眉心紧紧皱着。

“我要见叶州。”

我简言意骇,压住心底的难受。

叶州很快来了,他似乎也没想到我会在这里。

“时先生。”

“叶州,我想问问你的设计稿有原稿吗?”

我目光紧盯着他,不肯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波动。

叶州慌了神:“我的原稿在家里。”

“可以看看吗?”

许是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几乎下意识看向沈絮。

叶州紧抿唇,神色纠结,“家里现在不太方便。”

“让他去看看吧。”

令我意外的是,沈絮竟没一味偏袒叶州,心里不免有几分慰藉。

叶州家里离沈氏并不远,很快便到了。

他走进卧室,我站在沈絮身边,目光却看向卧室门口。

我记得清楚,沈絮为了毕业后更好的接受沈氏,大学主修金融,叶州是她同导师的学弟,又怎么会跟设计沾上关系。

很快,叶州拿了一张纸出来。

“这就是我的原稿,时先生你看看吧。”

叶州嗓音有几分沙哑,不着痕迹的咳嗽两声。

我一把拿过,摩挲着纸张,这不太像画上去的,甚至没有笔触的痕迹,更像是打印出来的。

我欣喜转头看向沈絮,这个并不能证明是原稿。

“不对!这不是原稿,这是......”

我话还没说完, 叶州忽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沈絮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她不忿的看了我一眼,“这下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了吧?”

“小絮,你看,这根本不是原稿,是复印件啊!”

沈絮吃力的将叶州扶起,她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

“时琛!你能不能别再作妖了?要是叶州没有原稿,又怎么可能会有复印件?”

她转身将叶州搀扶出门,再没看我一眼。

欣喜的情绪瞬间荡然无存。

我整个人如坠冰窖,心脏处更像是被一把尖刀插进,肆意在血肉中翻搅。

犹如行尸走肉般回到家里,突兀响起的铃声拽回我的思绪。

沈絮声寒如冰,“是我让公关去发声明,还是你自己发?”

我怔愣一瞬,设计师这个行业,最忌讳的便是抄袭。无论选哪种,我的职业生涯都将彻底断送。

沈絮显然没几分耐心,“说话。”

我哆嗦着唇,握着手机的指尖隐隐发白。

“小絮,我没有抄袭。”

“那我让公关去发声明......”

“我发。”

沈絮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听筒里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我看着屏幕上倒映的脸。

面色惨白,眼底更是一片猩红。

发完所谓的声明,我一口气将那些帖子删了个干净。

余光瞥见整齐摆放的原稿,眼皮狠狠一颤。

这些东西留着到底还有什么用?!

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痴心妄想!

衣袖里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打火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火舌瞬间卷起纸张,变为一滩灰烬散落在地上。

我一个劲的咳嗽,眼泪从指缝流出,一滴滴砸在灰烬上,消失在夜里。

清晨,我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时先生,我现在已经到了,请问您还有多久呢?”

我看了一眼,的确是我和墓地工作人员约定的时间。

“麻烦你稍等。”

我将衣服裹得厚了些,沈絮还没醒,她房间的门紧闭着,我放慢脚步。

时间尚早,空气中笼罩着雾气。

工作人员将我带到了办公室,“时先生,现在路上有点看不清,先麻烦您在我们的软件上选吧。”

我点点头,毕竟墓地都是在山上,路况条件的确不允许。

“那就选这块吧。”

依山傍水,只希望下辈子能普通的过完一生。

想起沈絮,苦涩便如洪水猛兽,叫嚣着朝我扑来,我闭了闭眼,压下那一抹情绪。

工作人员将我需要的那块墓地记下来,“等雾散了,我带您去实地看一下。”

山脚的空气还算清新,我正打算走远点看看,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

“这是我选好的,为什么要我取消?”

我回头看去,女人身姿高挑,黑亮的长发随风轻舞,秋水般明亮的眼睛,蕴着一层水雾,眼底掠过一抹冷意,下巴微扬,眉头微微皱起,面露不悦,显然是生气了。

工作人员瞥见我的身影,朝我小跑而来。

“时先生,不好意思,可能得要您重新选一下了。”

“为什么?”

我看向身侧的工作人员,对方歉意开口:“不好意思时先生,我们的系统出了点问题,这位女士也选了您刚才那块墓地。”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我为你们的失误买单?”

女人似乎也没想到我会不愿意让出来,径直到我面前。

“说吧,要多少钱才能让出这块墓地。”

我懒得再跟她废话,转头看向窗外,“现在雾散了,带我去看墓地吧。”

女人放缓语气,上前一步:“这块墓地是我想给我父母迁移用的,你能不能让给我?”

我好笑的看她:“这位小姐,这里墓地那么多,为何偏偏就要我选中的呢?”

她轻哼一声:“我们做生意的自然讲究风水宝地,你就说能不能让吧。”

我摇摇头:“不让。”

女人抬手看了眼腕表,面露急色,“这样吧,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考虑好了,随时联系我。”

话音落下,她便匆匆走了,我低头看着手里的名片。

竟还是某知名设计公司的总裁,温夕。

我盯着那两个字,莫名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一时又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索性将名片收了起来。

墓地位置坐落在山腰,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这个方位,正好能看见太阳缓缓升起。

“走吧,先去缴定金。”

刚回到市中心,微信弹出消息。

“时琛,网上的声明怎么回事,你真抄袭了?”

“不对啊,你那设计稿可是我眼睁睁看着你画了好几天的,怎么可能抄别人的。”

我盯着这两条消息,吐出一口浊气。

“我可能去不了美丽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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