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离开医院,独自开车来到了我们曾经的家楼下,点燃一根细烟,注视着十一楼的方向。
我坐在副驾驶苦涩一笑,许卿,你还回来这里做什么?
我和女儿都死了。
女儿出去玩了,而我却只能在许卿十米范围内活动。
许卿听不到我的话,她突然猛烈的咳嗽。
许卿嗓子曾经受过伤,以前我总是会制止她吸烟。
而看这烟灰缸里烟蒂的数量,她最近吸得有点多。
她突然烦躁地打开手机,居然点开了和我的聊天框。
最新一条,居然是三个月前她搬出去时我给她发的:太晚了,不安全,你想搬走我明天送你,或者我和欢欢搬出去也行。
我疑惑。
明明七天前她给我发了她住院的消息,我也回了消息才对。
可如今聊天框并没有那番对话。
是哪里出了问题——是陆添!
我明白了,一切都是陆添的谋划。
是为了得到女儿的心脏吗?
可我总觉得,陆添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许卿讥讽地捶打方向盘:容琛,你居然不找我,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
我惊讶地看着许卿侬丽面容上的难过。
她,难道是在等我的消息?
可是怎么会,明明从五年前结婚那一刻,她就厌恶我。
她手机响了,里面传来陆添着急的声音:卿卿,你现在哪里?
许卿熄了烟:别急,慢慢说。
一个小时后,海边。
我悲凉看着面前装着我和女儿尸体的裹尸袋。
陆添颓废地对许卿说:七天前我在公司里面发现了外国商业间谍,追他的过程把人撞死了。
我不敢自首,承祖已经没了妈妈,不能再没爸爸。
卿卿,我是不是很懦弱。
我目眦欲裂,不断咒骂着陆添。
不!
许卿,陆添说谎!
这里面根本不是什么商业间谍,而是我和女儿的尸体。
许卿温柔地安抚:好了,陆添,不是你的错。
你家是最著名的医药公司,涉及国本。
这人被抓住,也要枪毙。
所以你不用自责,我们把尸体处理了就好。
听到这话,我只觉得不可置信。
我的妻子是一名犯罪侧写师。
她正直善良,对犯罪零容忍度,协助警方抓捕了许多罪犯。
可如今,她却为了包庇陆添,说出这样一番毁三观的话。
我只觉得心脏绞痛,那种痛苦作用在灵魂上,比以往深刻万分。
许卿打开裹尸袋,里面我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而女儿的身体……被陆添剁碎,塞进了我的肚子里,用针缝了起来。
如果许卿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我身上穿的,是她向我告白那天送的毛衣。
死的那一天,我是想向她求和的。
可许卿只是扫了一眼,就神色冰冷地将裹尸袋,扔向了大海。
我麻木地看着那裹尸袋消失在海浪中。
爸爸不哭,欢欢会永远和爸爸在一起。
女儿再次出现,她白裙上的红色范围好像大了些。
她总在我悲伤的时候出现。
我真的愧对她。
明明我是著名的心理医生。
却总是让女儿来拯救我的灵魂。
我心底的疼痛更甚,对不起,欢欢,真的对不起。
女儿抬起稚嫩的小手替我擦眼泪,不是爸爸的错,爸爸已经很努力保护欢欢了。
爸爸是这世上最好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