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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版小说被休后,我成太子的掌中娇by姜浓周玄绎

鹭十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说是沈家大郎没几日可活了。……忠义伯府沈家进进出出,来了好些个年迈白发的民间神医、宫中太医,个个都撸着或长或短的山羊胡子,眉头紧皱着,唉声叹气道“可惜”二字。沈家大郎的结发妻子,姜浓正搂着襁褓中白嫩的婴孩,眉眼弯弯。桌前嫣红菡萏映衬得美人肌肤白皙如玉,媚态横生的双目,向上微微卷曲,睫毛如蒲扇,让人看了忍不住再瞧一眼。更是觉得惋惜。这样的貌美绝色,怕是京都城中再寻不到第二位,可惜没几日就要守活寡了。所有人见了,都觉得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姜浓是在强颜欢笑。怕是心中难受得要死,不敢显露半分,生怕叫人笑话。可众人皆是错了,姜浓是打心底欢喜。她十月怀胎生的小团儿,如今正是吃过奶,精神地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瞧她,肉嘟嘟的小手拽着她的手,咿呀地笑着。儿子...

主角:姜浓周玄绎   更新:2024-12-11 10: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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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浓周玄绎的其他类型小说《完结版小说被休后,我成太子的掌中娇by姜浓周玄绎》,由网络作家“鹭十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说是沈家大郎没几日可活了。……忠义伯府沈家进进出出,来了好些个年迈白发的民间神医、宫中太医,个个都撸着或长或短的山羊胡子,眉头紧皱着,唉声叹气道“可惜”二字。沈家大郎的结发妻子,姜浓正搂着襁褓中白嫩的婴孩,眉眼弯弯。桌前嫣红菡萏映衬得美人肌肤白皙如玉,媚态横生的双目,向上微微卷曲,睫毛如蒲扇,让人看了忍不住再瞧一眼。更是觉得惋惜。这样的貌美绝色,怕是京都城中再寻不到第二位,可惜没几日就要守活寡了。所有人见了,都觉得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姜浓是在强颜欢笑。怕是心中难受得要死,不敢显露半分,生怕叫人笑话。可众人皆是错了,姜浓是打心底欢喜。她十月怀胎生的小团儿,如今正是吃过奶,精神地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瞧她,肉嘟嘟的小手拽着她的手,咿呀地笑着。儿子...

《完结版小说被休后,我成太子的掌中娇by姜浓周玄绎》精彩片段


说是沈家大郎没几日可活了。

……

忠义伯府沈家进进出出,来了好些个年迈白发的民间神医、宫中太医,个个都撸着或长或短的山羊胡子,眉头紧皱着,唉声叹气道“可惜”二字。

沈家大郎的结发妻子,姜浓正搂着襁褓中白嫩的婴孩,眉眼弯弯。

桌前嫣红菡萏映衬得美人肌肤白皙如玉,媚态横生的双目,向上微微卷曲,睫毛如蒲扇,让人看了忍不住再瞧一眼。

更是觉得惋惜。

这样的貌美绝色,怕是京都城中再寻不到第二位,可惜没几日就要守活寡了。

所有人见了,都觉得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姜浓是在强颜欢笑。

怕是心中难受得要死,不敢显露半分,生怕叫人笑话。

可众人皆是错了,姜浓是打心底欢喜。

她十月怀胎生的小团儿,如今正是吃过奶,精神地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瞧她,肉嘟嘟的小手拽着她的手,咿呀地笑着。

儿子笑,她自然也笑。

没人唤她,正好忙里偷闲,多疼一疼,抱一抱小团儿。

这偌大的忠义伯府里,无人疼爱小团儿,她自然是要多疼一疼他的。

她可不想在那满是苦药味,缭绕熏鼻的屋子里多待上一刻。

对着瘦骨嶙峋,满眼算计打量她的夫君,姜浓也是真落不下一滴真情实意的泪来。

她与那床上躺着的沈世轩,是在她及笄后由着两家定的亲,不到十六岁就嫁到了他家。

父亲母亲说沈世轩是个好的,可托付终身,她便是老实嫁了过来。

嫁过来后,她才知道,沈世轩并非如她母亲姐姐说得那般好,更不是什么如意好郎君。

她实在是命不好……

“儿啊!我的儿啊,你千万要挺住,为娘定会为你寻到最好的大夫,把你治好的……”

墙的那侧传来了悲痛欲绝的叫声。

姜浓赶紧捂住了儿子的耳朵,秀眉轻颦,红润如浸过水的红果般的唇抿着,望向了声音传来的一侧。

很快,就是有丫鬟匆匆跑来,低声唤了句。

“娘子,夫人唤你过去见爷,说是,说是爷快不行了。”

吩咐丫头在此处仔细照看,寸步不离,姜浓这才跟着那赶来的传话叫她的丫头,去到了那紧闭着窗门的阴暗屋子。

刚一靠近就能嗅到难闻气息的屋子。

捏紧了帕子,姜浓迎着众多人的目光,缓步来到了床榻前。

只见床榻上僵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子,双目涣散,或许是床榻阴暗,又没有开窗的缘故,他脸上的骨头越发突出,还有几分瘆人。

总之姜浓往后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

垂下头,蹲在了床榻一侧,避开了有些润湿的被褥处,轻轻低唤了一句:“夫君,母亲。”

因着她垂着头,自然没看到她人的脸色,只是听到了婆母毫不掩饰冷哼的一声。

这般情景,自从她怀了小团儿,早就习惯了的。

只当是吹在耳畔的风,并未在意。

她只想叫沈世轩有话尽快说,她听了好快快离开,好照看她的小团儿,小团儿如今离不开她,身边多是不尽心的人,她自是不放心的。

自她嫁给了沈世轩,到如今已两年之久,育有一子。

可小团儿不是沈世轩的子嗣。

是哪个人的儿子她不知,总之,不是沈世轩的。

沈世轩不能让她生儿子,他设计骗她,寻了旁人帮他生。

这沈世轩费尽万般心思让她怀上了孩子,可到她真的怀上了,他就病了,她怀了多少日的身孕,沈世轩就在这床榻上躺了多少日。

到她生下了小团儿,沈世轩就越发病重了。

日日看大夫。

一日有半日都在昏厥。

小团儿出生有两个月,他的病症终是也没治好。

听伺候的婢女说沈世轩如今日日吃不下饭食,她就知,他怕是真要不行了。

她祖母病重离世之时,也是这样的场景,吃不下一口饭食。

或许是想到了疼爱她的祖母,姜浓眼角有些红。

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低喃。

没等姜浓开口说第二句,床榻上久不见开口的男子,出了声,那声音似一把铜剑刺啦对战划过,让人听得想躲远些。

“母亲,儿想,单独和浓儿说几句话。”

浓儿说的自然就是姜浓。

坐在床榻一侧,用帕子擦着苍白脸上的泪的伯夫人,泪流淌得越发汹涌,扶着床栏站起身,狠狠地瞥了一眼姜浓,还是遵从儿子的意思叫着身边伺候的下人一同离开了。

很快,阴暗的房屋内,只剩下夫妻二人。

一时间,静谧得连人微薄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浓儿。”沈世轩先开口,打破了沉闷屋内的怪异。

姜浓抬眸看了沈世轩一眼,眼中一片清明,和婆母伯夫人苍白伤心极了的脸全然不同。

沈世轩眼中闪过悲痛的神色,紧紧地盯着面前绝色的女子,抬起深重的手试图拉住姜浓一片衣角。

姜浓眼瞧着他抓住了那衣角,并未动弹。

沈世轩眸中神色越发凄凉:“是我,对不起你。”

姜浓直直地看着沈世轩,并未反驳,只是听着沈世轩自顾自地说。

“他日我去了,母亲会照顾你们母子二人,这忠义伯府会有你们母子二人的容身之处,那,那孩子,是我的子嗣,我也望他能平安长大。”

沈世轩说着,泪水划过惨白的脸颊,满目悲伤,渗透着哀求:“夫妻多年,我求你,不要向外人透露……透露分毫,这辈子,我被那病折磨得毁去半生。”

“若是透露给了旁人,那孩子身世也会被世人猜测,你更是也会被人唾弃,母亲,母亲恐怕也不能留你,赶你离开,不会放过你。”

“就算我最后求你……”

姜浓抿着红润的唇角,皱眉,扯开了被沈世轩拉着的衣角。

“那个男人是谁?”

那日她中药昏厥着, 迷迷糊糊只是见到了个身影,连着脸在不曾瞧见,到底是小团儿的父亲,打探出姓名门户来总是能防范些的……


太子,她是太子的良娣。

姜浓从松软的床榻上起了身。

由着青秀搀扶着,换上了衣裳,佩戴了头饰。

收拾妥当了,就是出了门。

一眼就是瞧见在院内正中央候着的梁公公。

这梁公公脸上全是笑。

和蔼的很。

当是有什么喜事,得了什么赏赐。

想到了这里,姜浓就是也赏赐了梁公公。

梁公公也是不拒,笑呵呵地收到了怀里。

跟在姜浓身旁道:“良娣如今可是独一份的恩宠,当是多妥帖殿下才是。”

姜浓怔了怔,望着梁公公:“谢公公提点。”

姜浓今日穿的是一件淡湖色裙衫,头上戴着点翠的簪子,还是今日皇后娘娘赏赐的。

她见了觉得好看。

也不想放在一处落了灰,就让腊月给她佩戴上了。

腊月虽是不会说话,可到底是有本事的,她很会梳发挽发髻,样样都是好看的。

她面上本就是白嫩无瑕,用不着什么白粉掩面。

再加上太子那样爱洁的,他怕是不喜欢这样的。

她也就如此涂了些滋养的膏,就随着梁公公去了。

真是到了玄德殿,姜浓的脚步才是缓了下来。

望见了敞着的门内,坐在桌前高大俊逸身子,清冷淡漠,和昨日似不是一个人一般。

眸子眨了眨。

跟了过去。

那人显然也是看到了她。

仍是坐在桌前不动。

目光落到了她的面上。

姜浓却是低下了头。

“妾,参见殿下。”

周玄绎冷峻的眉眼并未松动:“起身吧。”

姜浓这才站直了身子,看了眼面前一大桌子精致膳食。

腹部也是有些饿了。

她是从太子妃那里回来,就是觉得累,沐浴后就在床榻子那处睡了,一醒来也到了该用膳的时辰了。

“坐。”

姜浓望了一眼周玄绎,便是想寻地方坐。

可她瞧见的唯有一处能坐的。

就在太子的一侧。

离他很是近。

姜浓想起了那次这位太子爷去了太子妃那里用膳。

两人距离相差甚远。

若是姜茹妄想靠近一些, 他就会眉头紧蹙。

半点容不得人接近。

太子爱洁,是不假。

太子不好女色,据说也是十成十的真。

可昨日……分明和旁人说的不同。

他就是个……

咬了咬唇瓣,姜浓来到了那处坐下。

到底是离得近。

难免磕碰。

他是大度,没往旁边移一下,姜浓却是个体谅人的,往另一处移了些,不会似方才那样稍一动弹就蹭上去的境地。

两人皆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前半程皆无一人说话。

姜浓吃的自是没太子这个壮实的男子多。

喝了一盅滋补的汤和一些鲜甜的虾仁,就是作罢。

用帕子擦着嘴,抬头才是发现梁公公眼睛似抽了一般,使劲朝她瞥,她不是个真傻的,自然是知道梁公公是在提醒她什么要紧事情。

姜浓迟疑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子。

他正是吃了一口她尝过的虾仁,清冷的眸子竟是望着她的。

姜浓也是心中一骇,不知这人看了她多久。

见他不紧不慢地移开了眸子,吃了一口炖的软烂香酥肉。

姜浓才是想起了梁公公那提醒的眼神,犹豫的一番,姜浓重新拿起了筷子,看向桌子上还没吃一半的膳食。

寻到了一处离得最近的,她还没试过的烩菜,夹了一筷子,先是尝了尝,觉得味道不错,就是又夹了一筷子,侧身快速搁在了他的碗碟前。

身边的男子似有些微愣,看她的眼神也越发的奇怪,那眸子也深的叫人看不清到底是何意。


皇宫大内的碧霄宫内。

富丽堂皇,一砖一瓦皆映衬着尊贵。

“昨夜玄儿当真宠幸一位女子?无人逼迫?”

只见大殿主座上,头戴凤冠的女子猛地站起了身,眉眼间多出的些许纹路也掩饰不住曾经的风华绝代。

凡是宫中之人皆是能认出,这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当今太子殿下的生身母亲。

来禀告的矮个绿衣宫女弯着身子,回禀道。

“是,娘娘,太子殿下如今已然下旨,封那个女子为良娣,入住瑶尘轩。”

皇后端庄自持的面上仍旧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往下走了几步,似想到了什么,说道:“那女子是哪门哪户?既是在宫中,当是伺候的宫女,你且速速去查那女子家世出身……”

绿衣宫女:“娘娘,太子殿下宠幸的是宫内侍奉主子的女婢,也不是小门小户的农家女……”

皇后脚下的动作一停:“是何人?”

绿衣宫女:“是,是太子妃院内的,太子妃的嫡亲妹妹,尚书大人家的千金小姐……”

听到了太子妃,皇后眉头皱了皱:“太子妃何来的嫡亲妹妹?不是皆嫁人了吗?”

绿衣宫女还未开口,在侧的一个年纪稍大,白发的嬷嬷靠近了道:“娘娘您可还记得……忠义伯府的那个,就是回了尚书家……太子妃前段时日,带着来宫中的那个妹妹,已然是生过孩子的。”

这位嬷嬷说的仔细。

皇后娘娘深看了门外一眼,并没有似刚才那样急切说些什么,而是寻到了软榻,坐下,手中拿起了软榻上的一串碧绿色晶莹剔透的珠子,轻轻揉动着:“我儿,怎会委身宠幸一个……”

皇后娘娘脸上突显出诧异难以置信的神色。

怀疑地望向底下回禀事情的绿衣宫女。

“当真是宠幸了?消息可有假?”

绿衣宫女:“昨夜玄德殿动静不小,当是不错的,奴婢瞧了,那姜家四娘子也是个美艳无双的……”

皇后娘娘继续转动着珠翠:“我儿可从来不贪恋什么女色,他这样爱洁,怎会宠幸一个生了孩子的妇人……”

一直没说话的老嬷嬷上前,靠近了说道:“娘娘,如此可不是什么坏事,殿下如今当务之急就是宠幸女子,早早生一个皇孙出来,只要是咱殿下的子嗣,是何人生,是从何人腹中生出,又有何干?”

“娘娘可千万莫要扰了殿下的兴致……”

皇后娘娘松开了碧玉珠子,对着老嬷嬷轻笑了一声:“本宫怎会不知此理,玄儿只要为我生下白白嫩嫩的小皇孙,他便是去抢亲,本宫都是由着他的。”

“本宫哪里敢管侍奉他的女子是何出身,是何样貌品性,只要她能为我儿生育一儿半女出来……便是好女娘。”

“这还是玄儿第一次不催他,他便上赶子亲近的女子……定是个好的。”

“金嬷嬷,你寻些好物件出来,亲去赏赐给那个良娣。”

头发花白的金嬷嬷:“是,娘娘。”

金嬷嬷正要离开,那皇后娘娘忽然又道一声:“太子妃可不是个大方能容忍的,她怎会让她嫡亲妹妹来宫中?”

金嬷嬷转身:“许是太子妃娘娘丢了个好不容易来的孩子,落了胎,变化了心境?”

皇后娘娘皱眉:“不对,她这样狭隘的性子……竟从宫外带来了三个貌美的,还想尽办法让我儿宠幸,的确不是她的性子。”

“这些年来,本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从前的处境,也就准许了她肆意妄为,才致使我儿子嗣单薄……到了如今,她竟想通了不成?”


一生下来就被封为了郡主。

连着姜茹都不敢动弹她……

不过,一直没有子嗣的太子妃,也的确是有名无实,怪不得姜茹这个堂堂的太子妃要另寻他法。

唯一能破了孙良娣自以为是的高贵之法,就是让太子能有第二个子嗣。

“好了,我今日也是累了,小郡主还在院内等着我回去照顾,她若是哭起来,我可是不好哄……”

孙良娣说着,就站起了身,朝着太子妃行了个不大规矩的礼,正要转头离开,路过姜浓时忽然就是顿住,笑盈盈看向了姜浓,说了一句。

“据听说姜良娣也是为母亲的,那孩子好似也同我家的小郡主一样大,如今妹妹你在宫中,母子分离的也是叫人唏嘘的,我没有妹妹的好命,一举得男,只生了个女儿,倒是一场遗憾事。”

说着,孙良娣还笑了笑,用帕子敷在了嘴角,望向姜浓:“妹妹也真是放心,撇下孩子独自一人来到这宫中过好日子,若是搁在我身上,我自是不舍的。”

“这不是丢了我半条命嘛!”

说罢,孙良娣就是扭着腰离开了。

姜浓坐在椅子上,紧紧地抓着帕子,低低垂眸。

小团儿,她怎会不想……

失了血色的唇勾勒了一抹讽刺。

孙良娣是好命,可不会一直好命。

人总有耐心没了的时候。

堂堂一国太子也注定不会只有一个孩子。

“四妹妹,可是还好?”

是太子妃关切的声音。

姜浓抬起红眸,嘴角向上一抹弧度。

“我无事。”

姜茹叹了一口气,似有无限愁思,继续说道:“孙良娣向来是没什么规矩,她也都是不把我这个太子妃放在眼里,常常出言不逊……”

姜浓垂眸不言语。

太子妃姜茹:“我是想禀告殿下的,可殿下如今繁忙,我见不到,只好如此忍耐……”

姜浓:“姐姐受苦了。”

太子妃姜茹:“我就知,妹妹是最顾念姐姐的,在这宫中也是只有妹妹会真心对我,也只有妹妹你能帮我助我。”

姜浓微笑点头。

姐妹情深,谁都会。

想让她去太子跟前告发孙良娣,怕是不能。

她如今还不甚了解太子的脾性,如此乱来,她怕是明日就会被冷落。

恐怕一下子就能得罪两个不得了的人。

她虽不知为何太子已然二十又二的年纪,为何只有一个子嗣。

照着太子夜里那般要个不够不停的性子,分明是行的不能再行,也是个好色之徒。

如何只有一个子嗣?

一来,许是宅院内斗。

二来,许是朝堂暗争。

可不论是哪一种。

她如今都不可胡来。

她到底是人口中的寡妇,是有过孩子的二嫁妇人。

父母亲族虽是身份尊贵,可家中子嗣并不是只有她一个。

她随时都可能被抛弃。

那些不切实际的,她也赌不起。

又是说了几句姐妹情深的话,众人才是要散去。

姜浓离去的时候,自然是发现了覃奉仪和常良娣不是很友好看她的眼神。

还有那若有似无打量的目光。

覃奉仪还靠近了她些,皱着眉头,说了一句不甘的话:“殿下怎会宠爱你……”

姜浓笑着并不回答。

她的疑惑她不知。

她同样有此疑惑。

姜浓又是回到了陌生的瑶尘轩。

虽是她的院子。

可她一夜都未曾睡过。

到底这房内也是冷清的。

自然比不过那人的玄德殿。

冰从未断过,殿内凉爽的很。

今日见的人多,心中有疑惑,姜浓就问了伺候她的两个丫头一嘴。


梁公公是太子殿下身边最得力的了。

自小跟着殿下。

自是知,太子爱洁的病症,如何也是改不了的。

就是回回宠幸女子,也都是被皇后娘娘逼迫的。

便是临幸了哪个女子,也都是冷着脸,一夜最多只是一次……

再多都是不曾有的。

行了事,他家殿下是当即就是离开,丝毫不愿在哪位贵人的院内多待上片刻。

可今日!

这,这太子妃的嫡亲四妹妹!

姜家的四姑娘!

竟是不仅被他家太子殿下请进了玄德殿,还得了宠幸!

且不说殿下喜爱的程度。

就是从前,太子妃娘娘要进玄德殿,都是会被太子殿下拒在殿内。

如今,天都是亮了,殿下才歇息,那叫声才是停下来……

当真是老天开了眼。

派来了个人焐热他家殿下这个冰块。

这一夜这么多回。

还愁没有小皇孙嘛!

小严公公迷糊地要睡着,却看到了一夜没睡的的梁公公竟是笑的眼睛都没了。

他只觉得今日是太累眼花了。

平日里不苟言笑,训斥他们的梁公公哪里能这样蹊跷,弯着身子趴在殿门口前,笑的脸不是脸,皮不是皮的,眼睛缝都不好找。

他定是累了眼,看错了。

而这夜不仅是玄德殿,就是太子妃的院内,都是灯火通明了一夜。

临到了快天亮了。

传来了噼里啪啦,摔碟子碎瓷器的声音。

“姜浓她到底有什么好!殿下当真是不嫌脏,宠幸了她?”

“竟让她进入了玄德殿,她姜浓凭什么!她到底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个下堂妇,是个生了孩子的妇人!”

“殿下不是最厌恶脏了吗?姜浓生了个孽子,连孩子的父亲都不知是谁,谁知道她那个身子是被几个人沾了,当真是叫人恶心!”

“娘娘,娘娘你莫急,这不正是我们处心积虑筹谋的嘛,不是什么坏事,娘娘你好生想想,若是四姑娘她当真得了恩宠,还怕没有孩子嘛!”

常嬷嬷着急地在一旁劝阻着,心疼地看着自家太子妃。

“如今最紧要的是子嗣啊,娘娘你身子不好,只能寻可靠的人帮着生……”

“殿下宠信四姑娘,依老奴看来,还是为了给娘娘你脸面,四姑娘可是娘娘叫老奴送到玄德殿的,太子殿下如何不知,爷他定然是想着要给娘娘脸面才宠幸了四姑娘。”

常嬷嬷说罢,太子妃姜茹才是冷静了下来。

她披散着头发,坐在了一侧的床榻上,眼底带着些淤青。

眉眼透着疲惫和落寞。

双眼都是肿了起来,声音沙哑地自言自语。

“是,殿下怎会看上姜浓那个蠢的,他定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宠幸的姜浓……”

“不过是个肮脏的寡妇,殿下如何会对她与众不同,定是忍受着给我脸面的……”

说到了这,姜茹还顿了顿,眼中迸发出了一抹丝毫不掩饰的恨意。

“我儿时最厌恶的就是她!偏生了一张无辜的脸,处处引诱人!如今竟还筹谋着抢我的!待到姜浓生下了孩子……也别怪我这个做姐姐不肯对她好!”

常嬷嬷上前,安抚地拍了拍主子的肩膀。

“娘娘,是委屈你了,等到四姑娘生了儿子,娘娘你地位稳固了,还不是任由娘娘你处置,尚书大人和夫人可最宠爱的就你,这四姑娘就是再如何,也是越不过你的……”

姜茹拿着帕子擦了擦脸上纵横的泪,冷哼了一声,眼底带着不屑:“她这样的蠢,还想和我争抢,到底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不过唯有一张脸罢了。”

“便是她死了,我病了,父亲母亲也是要先紧着我的……”

常嬷嬷:“娘娘说的对……”

……

都是烈日当空了。

殿内换了好几次冰。

宽敞的床榻上仍旧没有动静。

殿内门忽然被人打开,发出了些许动静。

床榻内侧,卷着蚕丝凉褥,露着盈白无瑕的双肩,墨色的发散在床榻上,衬得人白皙如玉的肌肤,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埋在被褥内,粉朱玉唇,一双笔直的腿裸露出了几分,让人见了,再也无法移开。

只想再多看几眼。

“殿下,裙衫备好……”

突兀的一声。

让站在床榻前的男子皱紧了眉头。

剑眉星目浮动,看向声音处,闪过一丝戾气和冷意。

那说话的宫女当即扑通跪在了地上。

只见床榻上本是安睡的女子眉眼微微动了一下。

嫩白的指尖曲了曲。

头埋入了蚕丝凉褥内,好一会,那被褥内才是有了一番动静。

姜浓缓缓地掀开了被褥,抬眸看向床榻外。

一俊逸非凡面孔落在她的眼中。

秀气的眉眼眨了眨。

白嫩的脸上片刻之间就多出了一抹红色。

她先是把露在外头的腿伸了进去,用被褥盖着,只露出了一双扑闪的星眸,对着那男子道。

“殿下……”

周玄绎眸子暗了暗,转身背过身子去。

“该起了。”

姜浓看着周玄绎的背影,手捏着冰凉的被褥,眨了眨眸子:“是。”

虽是说了这一声是。

可姜浓看了一眼自身如今的模样。

仍旧没敢动弹。

这……她的衣衫也不在身侧,不知去了何处。

便是一个遮掩的都没有。

她如何穿?

穿何物?

就这样磨蹭了许久。

那背着身子的人才是冷着脸转身。

“还不起身?”

姜浓抓紧了被褥,靠着床头的一角,娇媚又无辜的双目眨动着,眼角还泛着昨日一般的红:“……是, 衣裳,此处没有我的衣物。”

男子身子一僵,当即又背过身去。

对帐子外不知何人又说了一句更冷冽的话:“来人,给良娣更衣!”

床榻内的姜浓一怔,眉眼轻轻眨动,咬了咬唇,抓紧着被褥。

良娣?

她是成了他的良娣。

只是一夜。

她便成了太子的良娣。

良娣不是高的位份。

总归是和孙良娣一般的。

是个主子。

如今的太子后院是有一个正妃,一个奉仪,三个良娣,她也算其中的一个。

……她自是想要高的位份。

姜浓捏着手中的被褥,娇艳而不自知的眸子愣愣地望着那个说冷话的男子。

只觉得这人和夜里火一般的模样一点都不同。

夜里暗处。

他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热的滚烫。

身上是有使不完的力。


“我,妾错了。”

刚是说了这—句,耳边就是太子清冷带着无法掩饰的怒气:“好,好得很!”

随后,满身怒气的太子大步离开。

屋内,暗沉沉的,似没了生气。

姜浓望着那紧关上的门,口中苦得舌尖发麻,伤口处时不时剧烈地疼痛,—次比—次清晰。

心口紧得几乎叫人窒息。

她早就料到了……不是吗?

本就是她强人所难。

可,她如今除了他,寻不到谁能来帮她。

她不能叫小团儿落到太子妃手里。

可太子动怒了,拒了帮她。

她该找谁,该找谁……

有谁能帮她……

心口紧得发疼,脑海中混乱不已,伤口上的疼痛紧迫姜浓思绪不了—分。

就是有丫头过来问她可是饿了,可是渴了她无力回复—句。

弄得来伺候的宫女也是跟着紧张了起来,担忧地叫了太医过来。

姜浓都是听之任之,看眼前好些人忙碌着。

而此刻在侧间的太子爷,冷着面,浑身似结了—层霜般,叫人不敢靠近。

梁公公犹豫在门口,踱步来回走去,又不敢过多发出声音来扰了太子清静,又是想进去禀告—二。

昨日姜良娣救了太子性命,可是立了大功,他日回宫,必然是要得赏赐,进位份的。

太子爷定然是比着从前更加宠爱关切才是。

可如今……

不过才过去半日,怎就不同了?

太子竟怒气冲冲地从姜良娣房内出来,都快半日了,入了这书房,就再也不曾有什么动静。

姜良娣这是做了什么惹怒了太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这个做奴才的无论如何也猜不透啊!

“进来!”

两字忽然从寂静的屋内传来的—声。

叫梁公公心中咯噔了—下,当即就打开了门,进了屋内。

当看到书房内那阴沉的面容时,梁公公立马低下了头,五体投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喊了—声太子。

“她如今,在做什么?”

梁公公愣了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殿下问的是谁。

“回禀殿下,良娣她还是在床榻上养伤,不曾下榻,也不曾动弹。”

谁知,回答后,那声音越发的冷冽了:“她现如今还没有吃东西?”

梁公公心中咯噔了—下:“良娣她,她不曾吃何物,伺候的宫女说,良娣不知为何—直红着目,望着帘帐子,不曾喝—口水,也不曾吃—口膳……”

话还没说完,梁公公跟前就落下—方砚台。

只叫梁公公吓得身子忍不住地抖。

“你们就是这样伺候她的!”

身子压得更低的梁公公:“良娣她,到底是身子娇贵,我等不敢逼迫,实在是良娣她身子过于虚弱,我等不敢胡乱来……良娣身边两个伺候的宫女,又都不是得力的,到底是伺候不到良娣的心里去。”

“做奴才的,怎敢逼迫主子……”

梁公公说了这—句,见殿下没什么动静,就又说道:“太医诊脉,说是良娣,良娣她……”

周玄绎:“她如何!”

梁公公只好颤颤巍巍地把话说完:“太医说良娣她如今郁结于心,恐怕不好养伤治病。”

案前高大的身影猛地拔高。

在暗处,那俊逸的眉眼也多了几分怒意。

“她可真敢……”

梁公公不明所以,却还是没忍住开了口:“良娣到底是个娇弱的女娘,如今受了伤,也是要好生安抚的……把身子养好了才是正事。”

“万不可落下病根啊,总是要顺着的……”

“姜良娣也是个可怜的……”

室内又变得沉寂不已,叫人呼吸闭塞。

本是站起身的太子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座上。


孙良娣是亲自抱着小郡主过来的,后头跟着许多服侍的人。

她头戴琳琅珠冠,衣着玫红色华服,面容姣好,眉眼弯弯,走到太子和太子妃跟前,行了礼。

太子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脸色才有些缓和:“这么晚了,你来作何?”

孙良娣搂紧了怀里的孩子,眼眶有些红,靠近了太子几步,言道:“是,是芯儿,她这几日常常哭,吃得也不多,妾本是在外头闲转,听说殿下来了太子妃这里,我便是也想带着芯儿来瞧瞧父王,瞧瞧殿下。”

太子站起身,来到了孙良娣的身侧,低头看向了她怀里的孩子,脸色才多了些温润之色。

“若是不适,寻太医过来。”

孙良娣含笑回答:“伺候的婆子说,不过是太热,小孩子吃少了也正常。”

这幅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到底是也似拿一把刀子刺在了姜茹这个太子妃眼上一般难受。

“这样小孩子,合该多瞧瞧太医的……”一直未曾说话的太子妃姜茹开口道。

只见姜茹也是站起了身,压抑住了脸上的僵硬,笑着来到了门前,望着孙良娣怀中的孩子,靠近了些,低头道:“小郡主如今都长这么大了,生得可真是可爱,叫人见了都忍不住想抱上一抱。”

孙良娣生的也算是好样貌,刚是生过孩子,养的却很是好,声音轻轻柔柔,叫人忍不住怜惜:“太子妃娘娘若是喜欢,就是抱抱她,她平日里最是听话,谁都让抱的。”

也不知孙良娣说的哪一句话不对,不知为何太子脸色竟闪过一丝不快。

除了细心伺候的梁公公,没几个人瞧见。

听到了孙良娣的话语,姜茹虽是有些犹豫,还是抱起了那小郡主。

她眼中也是多了几分柔和和喜爱,瞧着也是真的喜爱孩子的。

毕竟前不久刚失了一个孩子。

如今这样小的孩子在怀里,到底是有所触动的。

可没等太子妃抱上一会儿。

那小郡主是一咧嘴,猛地哭了起来。

孙良娣当即就是脸色一变,从姜茹怀里夺走了孩子,什么都不顾忌地哄着。

双目通红,低声说着:“芯儿,不哭,不哭……”

太子妃也是懵了,手还在那里僵着,下意识看向那边太子,见太子关切的神情,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当真以为她不知她是何种算计嘛!

而这边,就算是孙良娣把小郡主抱了回去,那小郡主哭得仍旧惨烈,由着身后伺候的婆子哄,仍是没能哄好。

孙良娣眼睛通红,含着泪似有万般的话要说,不过见太子不为所动,她也就歇了心思,没把话预先想好的说出口。

孩子哭起来,确实扰人清静。

见太子的脸色也越发的差。

伺候的婆子道:“小郡主怕是饿了……”

孙良娣头上都急出了汗。

太子妃姜茹暗自冷哼了一声,关切上前问道:“妹妹到底是为母亲的人了,事事要以小郡主为先才好,她可是殿下唯一的子嗣,万万不能有什么闪失的。”

“不能光顾着自己玩乐快活,让小郡主挨了饿。”

孙良娣磨了磨牙:“是,太子妃娘娘教训的是。”

孙良娣到底是有些不甘,仰头怯生生地望了一眼太子,轻唤了一声:“殿下……”

太子周玄绎面色冷清,在暗处,一双眸让人看不清是什么:“还不快寻乳母。”

孙良娣身子一颤,差点腿软跪在地上:“是!”

说完的这一个字,孙良娣就要带着一众下人离开。

众人却是发现,抱着小郡主哄着的婆子不知为何,停在一处,一动不动的,整个身子都在抖动。

小郡主比着方才哭得也越发大声了,小手竟挥舞着,正抓着一旁女子的衣服。

小郡主的胳膊不长,可伺候抱着的人恰巧离那女子近,小郡主那小手紧紧地抓着那女子的衣衫,不肯松开。

她又是郡主,哪个不要命的奴才敢动粗。

巧的是,小郡主抓的那个女子,正是方才低头上菜的。

孙良娣显然也是瞧见了,正是心下不满,满心的怒气。

“大胆,你勾着小郡主作甚!竟想谋害郡主不成!”

姜浓听着耳边那个孙良娣怒气呵斥的声音。

看着面前,莫名被小孩子扯着的衣襟。

方才小郡主开始哭时,她便是觉得胸口一酸。

怕是要出事了。

果然,胸口如今是浸湿了。

她如今的身子,根本听不得小孩儿哭。

想来这小郡主也的确是饿了。

竟是顺着闻到了……抓起了她的衣襟。

她到底是要脸面的,断然不会叫人发现的。

只能含着胸,低着头,顺从着不让人瞧见才好。

可这个孙良娣,竟是在怒头上,想拿她来撒气。

“哪里来的奴婢!还不放开小郡主!”

姜浓含着胸,咬了咬唇,看着胸前的小手,她便想伸手移开。

谁知,身子刚是一动,还没碰到,那小家伙就是哭得更惨烈了。

不如她的小团儿乖顺,是个只知道哭闹不惹人喜爱的。

刚是有这一个念头生出。

耳边传来了两个字:“大胆!”

头猛地一痛,姜浓身子往旁处一歪。

额头痛得发麻,她顺着门槛,头晕乎乎的,天旋地转跌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何情景。

“四姑娘!”

缓和了一些,她才是觉得眼前不那么晃悠,头上的木讷变得刺痛。

耳边还是小孩子哭嚷的声音。

她这是被人打了。

是她如今惹不起的孙良娣。

小郡主的生母。

从小到大,她就算是受过姊妹几个人的欺负,可到底没被这样在众目睽睽下打过。

眼眶的酸涩,白皙的鼻尖多了几分红。

许是因着疼痛,丝丝的汗从光洁的额头渗出。

或许是惊吓着了,脸颊都添了几分不正常的红。

一双晶莹,似淬了黑夜星星的眸子流转,惊恐地眨动着,看向四周。

不巧的是,她看到一双比暗黑的夜还深沉的眸子。

那是紫袍。

她快速移开,下意识隆了隆撕扯间敞开衣襟的胸口。

头越发的痛。

连着耳朵都是嗡嗡作响。

孙良娣下手重。

她恐怕是要养好久。

“四姑娘,可还好?能起来吗?”是二姐姐身边的常嬷嬷在叫她。

因着痛,她止不住眼中渗出来的泪,通红的眼眶流转着的泪,不需要酝酿就能掉下来。

她是真的痛。

连话都不想说,也说不清。


日月同辉,红墙的西面映衬着橙黄霞光,弯月划过精致的飞檐翘角,在红墙上洒下朦胧昏光。

宫门关闭前,越过了一台素色轿子。

由着几个得力的公公,抬到了东宫处。

姜浓被穿着得体的老嬷嬷扶着,下了轿子,前头引路的是身穿锦衣的宫女,越过了一道道门槛,来到了一处精巧的院子。

刚是进了门槛,就是瞧见了一熟悉的身影。

眼前坐着的就是穿着华丽,一身红色满绣云锦褙子,发髻一丝不苟,带着金色镂空凤簪,海棠点翠步摇,通透白玉耳坠,富贵非常。

姜茹生的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扬,看人时常带着笑,可如今比着从前,两年前见她,她是消瘦了些。

脸色有些泛黄。

当是方失了孩子,损害了身子,还没养回来。

“参见太子妃娘娘。”姜浓恭敬地行了礼。

那姜茹立即就站起了身,拿着帕子,双目通红,来到了姜浓的身边,亲自扶着姜浓起身:“四妹妹!你我同胞姐妹,你如何用行此虚礼,快快起来。”

姜浓温顺地垂着头,道:“父亲母亲来时吩咐,要我万事小心,不能叫外人拿了把柄。”

姜茹一手牵着姜浓的手,一手用帕子擦拭了一番脸颊上的泪,轻声说道:“在这里,我说的算,姐姐是许久不曾见你了,快快让姐姐好好瞧瞧你,听说你这段时日是受了罪了,那沈家也是可恶,简直是不把我们姜家放在眼里!”

姜浓顺从地抬起头,看向太子妃,乖巧怯懦地开口:“是姐姐受了大苦,父亲母亲很是忧心。”

太子妃眼眶越发的红,目光触及姜浓白皙的脸颊,用帕子擦拭面颊的动作一怔,眸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仿若无事地轻轻拂过那大病过后苍白的脸颊,漫无目的地说着:“我身子……无事,反倒是你,如今长大了,是越发娇媚可人了,就是在宫中也寻不到几个能和四妹妹你相比的,想来我们的事定然能成。”

姜浓似有些恐惧,眸子微微闪躲,带着些不知所措的红。

太子妃瞧见了开口询问:“怎么了四妹妹?”

姜浓拉着太子妃的手,声音中仍是无措:“二姐姐,我怕。”

太子妃疑惑:“怕什么?”

姜浓低声回答:“我曾听大姐姐说,这宫中为是非之地,行差踏错一步,是会性命不保的。”

太子妃一笑,拍了拍姜浓的手:“怕什么,姐姐在这,没人能将你如何的,姐姐定然会保护你的。”

姜浓抬眼,看着太子妃认真点了点头,顺着露出了笑:“嗯,我信二姐姐。”

揉了揉姜浓的发,太子妃似宠溺一般,道了句:“到底是还小,你今日也累了,如今就先在院内歇息歇息,明日我再交代你……”

姜浓:“是。”

乖顺的似一只任由人欺负的猫般,太子妃看着姜浓那离去的背影,眸子深了深,冷笑了一声。

待到四下无人,姜茹由着常嬷嬷揉按着肩膀,喝了一碗养身子的汤药,眼底的暗色清晰可见。

“娘娘,可满意?”常嬷嬷轻声询问。

这常嬷嬷也是姜茹的陪嫁,早先是在姜府侍奉,待到姜茹嫁给了太子,当着陪嫁就跟着过来了。

也算是从前姜府的老人,自然是认识熟悉姜浓的。

“这四姑娘生的确实美貌,也是个好拿捏的,自小就没什么主意和胆量,全靠着姜老夫人疼爱着,宠惯着,才过的那么顺遂,我瞧着她也是极合适的。”

“是个好拿捏的主。”

姜茹皱了皱眉头:“我总觉得心中不安。”

常嬷嬷轻柔地捏了捏姜茹的头道:“这四姑娘如今的确是最为合适的,若是寻姜家旁的小娘子,我们一来不知真正品性,二来不好拿捏,可这四姑娘不同,她可是有把柄有姜家握着的,那个孩子……四姑娘还是个不干净的,就算是受了恩宠,恐怕也难得高的位份,定然越不过娘娘去。”

姜茹脸色依旧不好看:“太子那么爱洁,恐怕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常嬷嬷笑的满脸褶子:“娘娘你忘了,成与不成,皆是四姑娘的命数……这赌注,我们可不是只准备了她一个。”

“各个都是能拿捏的,不论是谁得了孩子……那孩子都只会是娘娘的孩子,万事合乎娘娘心意。”

姜茹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些:“嬷嬷说的对。”

常嬷嬷笑言:“娘娘如今紧要的,就是要养好身子,别让旁人知晓了你身子……”

姜茹眸中闪过一丝不甘:“嗯,常嬷嬷放心。”

看着外头暗下来天色,似想到了什么,姜茹叫唤了外头候着的宫女,问道:“太子殿下如今在何处?”

宫女当即回禀:“殿下在书房,不曾去各院。”

姜茹满意地点了点头,让那宫女出去。

她如今的身子,无法侍奉,自然也不希望太子来后院,临幸哪个奉仪良娣。

特别是那个腌臜的,费了手段,在她之前怀了孩子的!

……

太子寝殿,玄德殿。

梁公公抬头望了一眼内室书案前,小步走来,低声回禀了一句:“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是从外头接了个小娘子过来。”

梁公公试探地看了太子一眼,又是补了一句:“是个样貌美的。”

周玄绎落笔的动作顿了顿,剑眉一皱,不满地扫过梁公公。

梁公公呼吸一窒:“那姑娘,是,是姜家的姑娘。”

周玄绎放下笔,坐下:“姜家?旁支?”

只听到梁公公的声音越发小了,如同蝇叫:“就是尚书大人,是姜家的嫡出姑娘,太子妃的亲妹妹,姜家的四姑娘。”

周玄绎喝茶的手顿住,眸子沉了沉:“四姑娘,嫁了人的。”

梁公公当即解释了一通:“是,是嫁给了忠义伯府家的大郎,那沈世轩是死了……前段日子传的沸沸扬扬的,原是那沈家大郎身子有碍,不能如旁的男子,那小娘子带着孩子,倒是也可怜,当日就回了姜家。”

周玄绎一双沉墨色的眸子越发的暗。

“当真是孤的好太子妃,好的很,可真是舍得……”

“真以为孤什么女子皆可。”

梁公公腰弯的更深了,不敢言语。

在他看来,这太子妃的确放肆。

真以为好些事情太子不计较深究,就是两眼昏聩,双耳不闻,在意疼爱怜惜她这个太子妃了。

太子不过是性子冷,懒得计较。

太子妃所行之事,步步试探,把路越走越窄,现如今,再是乱了规矩,就是愚昧蠢笨了。

堂堂太子,如何会宠信一个有过夫婿,有过孩子的下堂寡妇。

当真是小瞧了他们太子。

太子妃的算计怕是不成了。

总之,梁公公觉得太子妃的计划定然落空。


姜浓用了好久,才把小团儿哄睡。

看着小团儿睫毛上挂着的泪,她轻柔地擦拭着。

七婆婆早就哭红了眼睛,正是尽力克制着。

“欺人太甚!当我们小公子是个物件不成!任由他们玩!”

“姑娘往后可如何是好,这府上,皆是不能得罪的,就是吃喝不愁也过得艰难,难免有人挑事,故意为难咱们这无人撑腰的。”

见姜浓只是低着头不语,七婆婆说的话越发的急迫了。

“这里是有姑娘你的父亲母亲,可说到底,倘若旁人欺负了你们母子二人,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为你做主的,便是叫姑娘吞入肚子里才是真。”

“老爷夫人还是疼你的,可他们更疼的是大姑娘和二姑娘,还有三少爷。”

“自小大姑娘就是看你不顺眼,处处为难你,二姑娘更是妒忌你生得太美,处处压她一头……这不是安生之地,留在此处只让人受气……”

七婆婆语重心长地说了好些话。

姜浓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

她自知七婆婆之言皆不是胡话。

她受不了气,也想报仇。

可现在,无人能帮她报仇解恨。

祖母不在。

姜家无人是倚仗。

她得罪不了任何人。

连着对着姜玥多说一句狠话都会惹上更多的祸端。

不该这样的……

祖母曾说过,往后必然有一个真心疼爱她,顾念她,怜惜她的。

可沈世轩不是。

到了如今,她自知寻不到,可她想寻一个依仗……

那人能在姜玥设计她后,帮她筹谋,让姜玥同样被夫子厌弃。

能在姜茹推她入池子后,让姜茹久病不愈。

那人还需有权势。

能制住如今姜家权势最大的姜茹最好……

可如何能寻到?

眼前她不知。

仔细想想或许会有法子。

……

晌午后。

姜玥来到了姜浓的住处。

这回她倒是没带什么儿子女儿,只是挽着张玉梅的胳膊,笑盈盈地冲着姜浓喊着四妹妹。

“孩子呢?我再瞧瞧可是好些了。”

姜浓抬眼看向她:“他睡了,哭得也累了 ,他不是个听话的,恐怕叫醒了再哭起来不好哄。”

姜玥也就不纠结了,瞧着也不是专门来看孩子的,坐在了姜浓的身侧,亲昵地拉着姜浓的手,和母亲对视了一眼道:“我来寻你,也是有要事于你说,就是不知道你怎么看的。”

姜浓:“大姐姐且说。”

姜玥犹犹豫豫地,还是笑着开了口:“我这不是见母亲和父亲为你的事劳心忧虑嘛,你也不能一辈子都待在姜家,说出去也是叫人笑话的,我是想到了一个主意。”

姜浓直勾勾看着姜玥,并未开口询问。

姜玥也不扭捏,直接开了口:“侯爷是有一位好友,如今正是而立之年,死了结发妻子,正是要寻娘子续弦,好主持一大家子事。”

姜玥说着,时不时地看姜浓一眼,继续道:“要说这个好友,他可是京都城有名的商贾大户,钱财数不尽,若是去了他家门,那可是锦衣玉食!”

“虽说商贾卑贱,可人要过日子的,就离不开白花花的银子,往后日子若是过舒坦了,过好了,便是也只有自己知晓。”

姜玥说罢,看向了母亲,问道:“母亲你来说,女儿说得可对?”

姜母迟疑片刻道:“也是不假,到底也是富贵人家。”

姜玥满意笑着,扯了扯姜浓:“你说呢?四妹妹。”

姜浓抬头看向满面笑容的大姐姐姜玥,双目平静得似一滩死水,无波无澜:“我不愿。”

姜玥脸色一僵,维持着笑道:“你可是要想清楚了,连母亲都说好,定然是不假的,我和母亲还能害你不成?”

姜浓垂头:“我不愿去,大姐姐何必逼迫我?”

红着眸子,姜浓看向母亲:“母亲是嫌我在家中给家中丢人了?”

姜母当即上前,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搂住姜浓的肩膀道:“你怎会这样想,母亲自然是疼你的,怎会嫌你。”

“你便是在家中待上一辈子,也是行的,无人能赶你离开。”

姜玥见势头不对,改变话术:“也是我想差了,这事不急,四妹妹别放在心里头。”

姜浓乖巧点头:“我知母亲和大姐姐是为了我好,可商贾虽是不缺钱财,可到底是地位低下,常被人说卑贱,若我嫁过去,到底会有碍于两位姐姐和父亲的官声,还不如不嫁。”

姜母似想到了什么,怔了怔,当即说道:“你想得仔细,是为娘的没有考虑周全。”

“我们不嫁给商贾,落人口舌。”

“不过就是些银子……”

姜母和姜玥一同离开的。

路上,姜玥显然是不大乐意,没了来时的兴奋。

“母亲,你怎就不再说说四妹妹,那可是京都钱家!若是四妹妹嫁过去,我们姜家也能和钱家交好。”

姜母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姜玥的手:“你四妹妹命虽不好,可不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潦草再把她嫁了人,我们身为她的亲人,是要为她好生筹谋才好。”

姜玥越发不愿了,拉了脸色:“侯爷如今缺了钱,若是我能帮他,和钱家交好……母亲你怎就不为我忧思忧虑?我刚掌家,家里家外有一大堆事要我操心,侯爷又是接连纳妾,许久都不来我屋里,若是我把这事办成,他便是会开心些,更珍重我一些的。”

姜母心疼地抚摸了一下大女儿的发髻,安慰道:“娘怎会不疼你呢,你放心,娘必然会给你想办法……留住男人的法子多的是,不是只有叫你四妹妹嫁给别家这一项……”

“你四妹妹说得也不错,那商贾之家,怎能说嫁就嫁,有失身份不说,也是叫人笑话的,哪里有好人家的姑娘嫁到商户的……”

姜玥低头拽了拽手中的帕子:“母亲说得是,是要好好想想。”

*

在姜玥省亲离开的第三日,姜浓收拾了东西,抱着孩子就去探望了父亲母亲。

说是要去庄子里住上些时日。

姜尚书和姜母也是没想到。

多问了姜浓几句。

“可是在家中住得不舒坦?”

“可是有下人为难了?”

姜浓一一回答,只说是没事,想去外头的庄子宽宽心。

散散身上的晦气。

之后姜尚书和姜母也没有多问,便是由着姜浓去了。

姜浓也的确是去到了京都城郊外的庄子。

这庄子是姜浓的嫁妆。

常年也是由姜浓打理。

里头的屋舍盖得也是舒坦,顺从姜浓的心意。

在这里住着也是极好,天气热,庄子的侧面有一碧波的湖,上头绿荷荡漾,浅浅的花苞缩在其中……

偶有风吹来,带来了阵阵的凉意。

姜浓并不觉得自己会长住。

故而带着东西不多。

可她却是把小团儿的东西都带了来。

今日过后,她不论回到姜家几次。

都不会再把小团儿带去姜家。

那姜家没人在意她的小团儿,便是下人准备的东西也都是面子上的不上心。

父亲母亲更不乐意多看小团儿一眼。

昌哥儿那事,她便是怕了。

她作为母亲,总是要保护自己的孩儿的。

……

而姜府内送走了女儿的姜尚书夫妻二人,面面相觑看了对方一眼。

姜母不是很确定地问道:“浓儿可是怨我们了?在家中住得好好的,怎就这样离开了?”

姜尚书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茶:“昨日玥儿做得的确是过了,浓儿心中有什么也是正常。”

姜母有些急切地辩解:“玥儿如何了?她也是好心。”

姜尚书深深看了姜母一眼:“也罢,玥儿和浓儿之事,你先搁置吧,总归是姐妹之间的小事,过段时日也就不了了之了,现如今最要紧的是茹儿!”

听到了茹儿,姜母眼睛瞬间就是红了,心里头难受得紧:“我们的茹儿怎就那样难,本是好好太子妃,好不容易怀上了个子嗣,怎就这样没了,她该如何是好啊!”

姜尚书显然也是难受,手捏着杯子,看了眼妻子犹豫了半刻,还是开口说道:“有一事,茹儿怕你受不了,没告诉你。”

姜母焦急地站起了身,睁大了眼睛:“何事?”

姜尚书晦暗的眸子垂下,其中是一片深不可测:“茹儿可能……不能再孕育子嗣了。”

姜母身子瘫软,几乎要摔在了地上,浑身在颤抖:“你是说,是说,我的茹儿啊!她怎能如此命苦!”

“我的茹儿!”

似想到了什么,姜母忍住了哭泣,拉着夫君的胳膊,急切地询问:“现如今呢!现如今太子殿下可是知晓了?皇后娘娘可是都知晓了,若是让人知道堂堂太子妃不能孕育子嗣,茹儿往后在宫中如何自处!”

“就是他日太子登基了,又怎会将后位给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

姜母越说越焦急:“你是诓骗我的对不对,我的茹儿怎能如此命苦,她还那么小,定然是能养好的,对不对!”

“定然是宫中的太医个个都没有能耐,我们在外头给茹儿寻神医,定然是能把病症治好的!”

姜尚书眼中也有几分不忍心,揽住妻子摇摇欲坠的身子,强迫妻子冷静大声说道:“我知你心疼茹儿,可她就是这样的命,现如今你我都不能改变,只能想办法,想办法保住茹儿的太子妃之位!”

“幸好,茹儿是个聪慧的,隐瞒着宫中众人,打通了关系,不论是太子,还是皇后娘娘,皆不知茹儿不能生育子嗣……我们必然要早做打算!”

姜母虽是彻底慌了神,但听到了姜尚书的话后还是清醒了些,揪着帕子来回踱步。

“茹儿,茹儿可是同你说了什么?”

“她平日里是姐妹中最有主意,如今定然是有什么法子了。”

姜尚书饶有深意地看了姜母一眼:“茹儿是说个法子,到底也是要我们在外头帮衬着。”

姜母一怔:“什么法子?”

姜尚书:“圣元宗皇帝的文皇后也没有皇子傍身,只生了个女儿,生育时损害了身子,再无法为先帝延绵皇嗣……文皇后为天底下众女子的典范,贤良淑德,蕙质兰心,把一皇子寄养在名下,好生教养,当亲生子嗣抚养成人,那孩子也就是先帝。”

姜母瞪大了双目,扶着椅子缓缓坐下,手紧紧地握着帕子。

“这,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可,可,当今太子子嗣单薄,不过只有一个女儿,何来的儿子……太子东宫内无甚受宠娘娘,也唯独只有那个刚入宫就怀了身子的良娣,也是个没有福气的,只是个女儿,这……”

“让我们从何处寻一个能生的,会生的,得太子宠爱的,还要能把生的孩子给我茹儿养育的女子?”

姜尚书面色沉了沉,喝了一口茶水:“这事需慢慢筹谋,太子东宫不过唯有两个良娣和一个奉仪,再加上我们茹儿这个太子妃,得心伺候的女子过于少了,我们要寻一个可太子心意,貌美身子能生育的……最好,寻一个我们姜家的女子,这样才能不会有二心,也能安心辅佐茹儿,和茹儿一条心。”

姜母眼睛一亮,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过几日我就设一个赏莲宴,让家中姑娘们都过来玩玩,势必要寻一个好的。”

姜尚书:“辛苦你了。”

姜母苦涩地摇头。

“总归是为了我们的女儿,还有整个姜家的荣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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