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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朝暮暮与君散全文小说陆斐陈宥嘉最新章节

桔梗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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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府中贴起了红纸,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为我出嫁做准备。却不想门外忽然涌进一群禁军,将府中搅了个翻天覆地。其中最破败不堪的,是我的院子。那些为出嫁准备的东西全被毁了去,仅剩一身嫁衣被小云死死护在怀里。“这是女子出嫁的嫁衣,不许你们碰!”搜查的禁军面若冰霜:“林姑娘的玉佩丢了,玉佩中藏着虎头军的鱼符,昨日林姑娘就来过你们这,是谁拿了给我交出来,否则休怪我刀剑无眼!”我护着小云,面色凝重:“我们没人知道玉佩中有鱼符,自是不敢偷盗,你们查了便是。”禁军挥手,又一次将院子搅了个翻天覆地。一无所获。半响后,两道人影匆匆到来。林月雅依在陆斐身旁,哭哭啼啼。“若鱼符被人拾了去,再做些坏勾当,该如何是好啊……”陆斐面色微沉,安慰她的同时,将目光移向...

主角:陆斐陈宥嘉   更新:2024-12-13 11: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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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斐陈宥嘉的其他类型小说《朝朝暮暮与君散全文小说陆斐陈宥嘉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桔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隔日府中贴起了红纸,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为我出嫁做准备。却不想门外忽然涌进一群禁军,将府中搅了个翻天覆地。其中最破败不堪的,是我的院子。那些为出嫁准备的东西全被毁了去,仅剩一身嫁衣被小云死死护在怀里。“这是女子出嫁的嫁衣,不许你们碰!”搜查的禁军面若冰霜:“林姑娘的玉佩丢了,玉佩中藏着虎头军的鱼符,昨日林姑娘就来过你们这,是谁拿了给我交出来,否则休怪我刀剑无眼!”我护着小云,面色凝重:“我们没人知道玉佩中有鱼符,自是不敢偷盗,你们查了便是。”禁军挥手,又一次将院子搅了个翻天覆地。一无所获。半响后,两道人影匆匆到来。林月雅依在陆斐身旁,哭哭啼啼。“若鱼符被人拾了去,再做些坏勾当,该如何是好啊……”陆斐面色微沉,安慰她的同时,将目光移向...

《朝朝暮暮与君散全文小说陆斐陈宥嘉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隔日府中贴起了红纸,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为我出嫁做准备。

却不想门外忽然涌进一群禁军,将府中搅了个翻天覆地。

其中最破败不堪的,是我的院子。

那些为出嫁准备的东西全被毁了去,仅剩一身嫁衣被小云死死护在怀里。

“这是女子出嫁的嫁衣,不许你们碰!”

搜查的禁军面若冰霜:“林姑娘的玉佩丢了,玉佩中藏着虎头军的鱼符,昨日林姑娘就来过你们这,是谁拿了给我交出来,否则休怪我刀剑无眼!”

我护着小云,面色凝重:“我们没人知道玉佩中有鱼符,自是不敢偷盗,你们查了便是。”

禁军挥手,又一次将院子搅了个翻天覆地。

一无所获。

半响后,两道人影匆匆到来。

林月雅依在陆斐身旁,哭哭啼啼。

“若鱼符被人拾了去,再做些坏勾当,该如何是好啊……”陆斐面色微沉,安慰她的同时,将目光移向我。

“嘉嘉,把鱼符交出来。”

我怔了一下,“你觉得是我偷的?”

他面色不耐,淡淡道:“昨日没带你求的平安符,你生气我理解,但你不该拿走月雅的东西。”

我双肩抖动,红着眼眶:“陆斐,你就这么看我?”

“我说了没拿就是没拿,大不了让你搜就是,又何必怀疑我。”

陆斐沉默半响,深深看了我一眼。

“嘉嘉,拿出来。”

我忍着气,眼泪夺眶而出。

“我说了,我没拿。”

他没了耐心,抬手一指。

“去搜这里,这下面有个密室。”

我心一沉,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这是我放宝贝的地方,如今更是放了许多出嫁的嫁妆。

他曾向我保证,绝不将此处密室告知别人。

誓言又一次被现实击碎。

“公子,找完了,没有。”

他望着翻出来损坏的满地狼藉,同我道歉:“抱歉,这些东西我陆府全部照价赔偿。”

小云愤愤不平,护在我跟前:“公子可别说笑了,赔偿能弥补我们家小姐这些时日辛苦为出嫁做的……”我捂住了她的嘴,冷冷道:“好,你带他们去别处寻吧。”

陆斐“嗯”了一声,门外忽然跑来一名婢女。

“找到了找到了,昨日公子陪小姐去香坊寻香,落在那儿了。”

林月雅捧着玉佩,止住了哭声。

“都怪我,非要你陪我去寻什么香,弄丢了玉佩毁了嘉嘉妹妹的院子……”陆斐神色淡淡,可我分明瞧见了他眼中看穿一切的神情。

这拙劣的把戏,他这样顽劣的人在外头见得多了。

怎会看不穿?

不过是喜欢,才不揭穿。

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临行前,林月雅凑近我耳边轻飘飘地说:“当年你砸碎我玉簪,我还你一巴掌,陆斐在你这留下的痕迹,我也尽数毁了去,嘉嘉妹妹,这是你该你还我的。”

这些话,陆斐这个习武之人该是能听见的。

可他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瞥了眼小云抱在怀里的嫁衣,语气恳切。

“小云姑娘,祝你出嫁顺遂。”

小云还欲说什么,让我拉住了。

事到如今,又何必让他知道我即将出嫁。

待他们走后,我盯着破败不堪的院子,笑了笑。

“把那些能用的都捡起来装箱吧。”

“同父亲说一声,婚宴……去江南再办吧。”

京城的回忆,就让它埋在这片土里吧。

隔日,我带上小云,装了十八车嫁妆,前往江南。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年。

在我及笄那天,他带我上街逛庙会。

人群拥挤,我被迫松开了他的手。

待我寻到他时,他正站在桥中央为一女子冠发。

灯火阑珊处,郎才女貌,好不登对。

我急红了眼,上前拉开他的手,砸碎了那枚玉簪。

“陆斐,今日我及笄了,你那日说的娶我可还算数?”

我本就心属于他,他又常到将军府来见我。

这么多年京城中的人有目共睹。

他们与我父亲一般,都没敢为我张罗亲事,等着这份默认的喜事开诚布公。

可陆斐脸色却骤然大变,拉着那名女子匆匆离去。

隔日我更是听说,他连夜离开了京城,杳无音讯。

我不信他会在我表明心迹后消失,日日在家中等他的书信。

一月,两月,三月……他的书信终究没有传来。

父亲等不及了,命母亲为我张罗婚事。

我哀求母亲,我说,“陆斐会回来的吗,他会娶我的。”

我死命不从,不惜住在佛堂三年,日日抄经祈愿。

望他早日归来。

愿灵了,他归来了。

可这份情深,成了我一个人的痴心妄想。

他向皇上请愿,娶左相之女为妻。

对我更是避之不及。

人们不再说,我是京城里最令人艳羡的女娘,小小年纪就觅得痴心郎。

人们只会说,“那个将军府的女娘缠了小公子这么多年,也不知成婚那天该闹成什么样子。”

我藏了五年,等了三年的心意一夜成了笑话。

那些摆在阁楼的稀罕玩意儿被母亲一夜搬空。

我藏在床底舍不得吃的糕点,被母亲嫌弃地踩在脚下。

“放了这么多年都馊了,就你把它当宝贝。”

我望着躺在地上长毛的糕点,掩面而泣。

母亲叹了口气,告诉我:“那日我不过是在马场同尊夫人聊了你父亲平日里对你太过严厉的话,被陆斐不小心听了去,这才有后来的事。”

“我原以为他是喜欢你的,才一直没同你说,如今看来,他们那样的人家,我们是配不上的。”

“你也为他耽误了这么多年,该醒悟了。”

我不再哭泣,望着母亲点了点头。

母亲说得对,陆斐对我不过是恻隐之心。

我却对他动了不该动的情。

是我错了。

“好好呆在院子里,等着备嫁吧。”

“女儿听母亲的。”

我安心配合喜婆,准备出嫁事宜。

往日里陆斐常来玩,院子里备了许多男子习武的暗桩,如今全被小云拿去厨房劈成柴火,扔进灶台烧了。

我盯着空荡的院子发呆时,管家通报陆斐来府中拜访了。

他还带着未过门的新妇。

我本不想去,奈何父亲命人来请了又请。

待我姗姗来迟,落座后才发现陆斐旁边坐着的是那日桥边的女娘。

原来她就是左丞相府的孤女林月雅。

当年左右丞相为护佑皇上登基,肝脑涂地。

右丞相府损失惨重,左丞相府全军覆没,只剩远在国清寺祈福的嫡女幸免于难。

陆斐娶她,无疑是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事。

我打完招呼,看了眼陆斐身旁空着的位置。

走到父亲身旁,加了个凳子默默坐下。

陆斐要成婚,我自然是不能像从前一般同他坐在一起嬉闹了。

一旁的林月雅往我碗里放了一只虾,亲昵地朝我笑:“往日里听说陆斐最喜欢来将军府寻你玩了,谢谢你替我照顾他这么多年。”

我愣了一下,还没动筷。

身旁另一双筷子替我夹走了那只虾。

是陆斐。

“她虾过敏,吃红烧肉吧。”

说完,他用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却在抬眼看我时,犹豫了片刻,将红烧肉往自己的碗里放了。

“自己来吧,我一个外男终究是不方便的。”

我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难为他自知要娶妻了,带着未过门的新妇来同我划清关系。

他从前分明还会抢我手中的糕点吃,如今却连在一张桌上吃饭都要如此客气。

终究是往事成殇,困住的只我一人罢了。

饭后林小姐约我同他们逛集市。

我看了一眼陆斐欲言又止的表情,明白了他的意思。

“林小姐与陆小公子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该一同逛逛聊表心意才是。”

“我这个往日里的友人,就不多打扰了。”

隔日,小云在训斥院子里的婢女。

让她们不许将外头发生的事说与我听。

其实,我早听见了。

她们说昨日陆斐带林月雅去猜了乞巧街上最难的灯谜,为她赢了那儿最大的彩头。

仅一日,全京城的人都传遍了。

右相府桀骜不驯的小公子为左相府遗孤拼尽全力,只为博美人一笑。

不仅如此,陆斐还带她去护城河放花灯,听说那个花灯又大又亮,是整条河里最闪的花灯。

我心被揪了一下。

做花灯的法子,是我教陆斐的。

他学了这么久终于会了,却用它哄别的女娘了。


我本以为,此生再也不会与陆斐再见。

奈何这两月从京城传来两件大事。

一是陆斐与左丞相府孤女成婚了。

二是有证据指认,将军府有参与当年右党思想的嫌疑,有杀头的风险。

母亲给我来信,她在信中特意提了父亲。

父亲说很感激我。

他说,若不是陆斐交出一枚鱼符换将军府众人的性命,恐怕此事圣上会杀了整个将军府谢罪。

我拿着信,双指颤抖,想起那日禁军进府搜查之事。

母亲在信中言明,此次右党党羽众多,将军府作为涉事之人,摆脱嫌疑全靠那枚鱼符。

如若不然,全府陪葬。

我捂着嘴,低声抽泣。

那日陆斐欲言又止的神情萦绕心头。

难怪陆斐对我避而不见。

难怪他要娶左相孤女。

难怪那日……他要我等等他,同他回去。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知将军府有灭顶之灾。

他娶她,原是奔着鱼符去的。

“母亲说了什么,让你这般魂不守舍?”

夫君突然出现,替我披上取暖的披肩,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掩下信纸,擦干眼角的泪,带着些许迷茫看向他。

“没什么。”

“我只是在想……若是有人为你做了一件护佑你与家人性命之事,该如何报答?”

夫君沉默了半响,在我身旁坐下。

他微微一笑,声音悦耳,眼神真挚。

“京城之事,我都听说了,如若你想,我愿意放你走。”

我沉默了许久,心中如同一团乱麻。

他离开前,将一枚玉簪放我手中。

江南特制的雕刻工艺,独一无二。

是独属于我一人的金簪,格外沉重。

陆斐来得比我预想的要快些。

他是在三日后赶到的,听说路上累死了三匹马。

风尘仆仆,只为早日见到我。

我命小云在府外寻了个有名的特色茶馆,让他到哪儿等我。

他见到我时,从木凳子上很是惊喜地站起身。

“嘉嘉,事情全都解决了,快随我回京城吧!”

我让他坐下,命小二将店里的特色菜全部介绍一遍。

陆斐疑惑不解,我微微一笑。

“上回过来也没好好尝江南的美食吧?

不急,我们吃完再说。”

店家上了西湖醋鱼东坡肉龙井虾仁。

我没动筷,让小云一一夹进了陆斐碗里。

陆斐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上,出现了些许慌乱。

他沉着脸,问我:“嘉嘉,你是不是……”我笑着打断他,“尝尝,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他迟疑了片刻,见我在认真品尝,面色缓和,往嘴里塞了块虾仁。

“嗯,好吃。”

我微微一笑。

待陆斐吃饱喝足,我又带他去逛了珍宝阁江南街锦绣坊。

一路上,我喋喋不休。

“这些都是江南特有的首饰,我给你选一些带回去……这些都是江南各式各样的小食,你若想吃……这些是江南特有的纺织工艺,花样精美,你可以……”日暮迟归,陆斐的耐心渐渐消磨殆尽。

我指着面前长街中间的一座桥,笑道:“你还记得京城的乞巧街吗?

那里也有一座桥,那是我们相识以来第一次,你不顾我的安危,将我丢下。”

陆斐缓了神色,露出一丝内疚:“记得。”

“那日,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嘉嘉,对不起……”我摇摇头,盯着桥下的小鲤鱼看了许久。

“都过去了。”

“陆斐,你知道吗?

京城的河流是没有鱼的。”

他点点头,附和我。

“京城河道比较特殊,打理起来太麻烦,清水河便于清洁。”

我语气温和,站在黄昏下,笑着同他说。

“所以陆斐,我不想同你回去。”

他面色微变。

“我就像这条小鲤鱼,在将军府的日子处处受限,父亲不顾我的意志,逼我成为他手底下最听话的女儿。”

“可我在这儿,会是一条无拘无束的小鲤鱼。”

陆斐声音急迫起来:“嘉嘉,你还有我,我娶你!”

“那林月雅呢?

她一介孤女,你让她如何自处?”

陆斐神情恳切,双眼猩红,整个人都跟着激动起来。

“我爱的人是你,娶她只是权衡之计,我可以将她养在院子里,只要有人照顾她,我们可以常常去看她,给她带些吃食……”他没再说了。

许是自知自己说了许多荒唐话。

他浓墨的眸子瞬间暗淡,没再言语。

我叹了口气,将手中他方才为我买的金簪归还于他。

“陆斐,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们一家,可有些事,错过就真的错过了。”

“我承认从前对你有情,可这份情,在及笄那天,没有得到你的回应。”

“我执着地顶着被父亲厌弃的压力等了你三年,我日日诚心祈求上苍,愿你归来娶我。”

“你归来了,我满心欢喜,只觉自己期盼之事终于要有了圆满的结果。”

“哪知等来的是你向皇上请旨,求娶左相遗孀。”

“我执着于你的那口气,彻底泄了。”

陆斐听完我的话,红了眼眶。

“抱歉,我不知……”我摇摇头,淡淡道:“你娶了林姑娘,必是要对她负责的。”

“我嫁为人妇,也必是要忠诚于夫君的。”

“我们年少那些誓言,就当做玩笑话,过去吧。”

陆斐滚动喉咙,声音低哑。

“嘉嘉,你爱上他了吗?”

我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时间只是帮我忘却了对陆斐的爱,却难以在这么短时间内,让我再爱上另一个人。

良久后,我缓缓道:“我只知女子在这世间活着有多么不易,寻得一名称心如意的郎君有多难。”

“陆斐,我只是累了,不想再把心放你身上了。”

夜里寒凉,远处的街道上,我瞧见了夫君。

我笑着指给陆斐看:“我夫君来接我回家了。”

“陆斐,回家吧,林姑娘在等着你。”


婚期前,宫中的梅妃举行了赏花宴。

我带着小云一起去,找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位置。

在很末尾的一个不起眼处。

平日里陆斐带着我,都是坐在前排。

如今他的身旁,坐着言笑晏晏的左相府孤女。

倒是我,回归了原本属于我的位置。

母亲说的对,隔着重重官阶,有的人我确实不该肖想。

梅妃嫌赏花太无趣,又命人取来投壶的玩意儿。

陆斐赢了,彩头是一枚带珠花的玉簪。

他看了眼林月雅,将玉簪轻轻放进她手里。

众人响起艳羡的夸赞声。

林月雅微微一笑,朝我走来,体贴地挽起我的手。

“送给嘉嘉妹妹吧,成婚后嘉嘉妹妹可就收不到陆郎的礼物了,我记得,嘉嘉妹妹最喜欢簪子了,对吧?”

一句话,勾起三年前我在桥边拉开陆斐失手打碎玉簪的回忆。

陆斐皱起眉头,看都没看我一眼,只盯着林月雅,神色淡淡:“那是我送你的,她喜欢玉簪,你日后再挑一只送就是。”

林月雅眼角弯弯,将玉簪往我头上一插。

她冲陆斐吐了吐舌头:“还不是你,给我送了这么漂亮的金簪,我都用不惯玉簪了,不如送给妹妹。”

我捏在袖子里的手,掐进了肉里。

小云替我将玉簪从头上拔了下来,愤愤道:“我们家小姐也不缺这一支玉簪,陆小公子送不出去的东西也别来霍霍我们家小姐。”

林月雅脸色大变,扬起手就要甩小云一巴掌。

我眼疾手快,身子挡了一下,却还是没挡全,让她扇到了脸颊。

她神色惊慌,往陆斐怀里躲了躲。

“对不起,嘉嘉妹妹,我只是想替你教训这不知轻重的婢女,没曾想你会迎上来……”陆斐护着她,抬眸盯着我红肿的半张脸,眼底流露出一丝疼惜。

“抱歉。”

我望着他,淡淡道:“小云说得不错,陆小公子送不出去的东西,不该拿来送我。”

我如今可不是他该呵护的人了。

这颗因他而破碎的心,也收不下一支玉簪。

我肿着半边脸回家。

父亲嫌我又给他丢人了,将我关进佛堂面壁思过。

隔天,小云匆匆跑来扶我回院子,说陆斐带着林月雅来了。

小云替我洗漱完毕后,林月雅走进了闺房。

她笑语嫣然:“我让陆斐在门外候着了,他一个外男进未出阁女眷的闺房终究是不合适的。”

我瞥见墙角那一抹高挺身影,从前少年不羁的笑萦绕耳拌。

“嘉嘉妹妹,我若进你闺房可就真要娶你了,你可就不能嫁给别人了。”

是不合适。

他娶了别家女娘。

我也要嫁给别人了。

林月雅轻言轻语,为昨日之事向我道歉。

我说没事。

她莞尔一笑,同我讲了许多陆斐往日里对她的种种好。

她讲乞巧街陆斐为她赢彩头的奋力一搏。

讲塞纳河畔最大最圆的花灯。

讲那枚价值不斐的发簪。

“真好。”

“真羡慕你。”

“是很不错。”

听来听去,我都客客气气附和。

统共都是他对她好的事,我祝福他便是。

最后,她摸着腰封,抹着那枚半截玉佩娇俏地说:“陆斐爹娘给我的,龙凤玉佩,我如今也算是守得花开见月明了,嘉嘉妹妹也快些找到如意郎君才是。”

我笑了笑:“快了。”

“是吗?

那可太好了,日后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四人一同出游呢!”

我没骗她,我确实快成亲了,就在三日后。

林月雅很高兴,起身跑到院外同陆斐说道。

他们临行前,陆斐倚在窗外低声对我说:“倒也不必这般着急,慢慢找便是,你值得更好的。”

我瞥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腰封,“嗯”了一声。

往日他的腰间挂着我为他求的平安符,如今该是为那枚玉佩空出了位置。

落日余晖洒在他离去的肩上,林月雅攸地扭头朝他娇笑。

活脱脱一对羡煞旁人的璧人。


7.江南气候湿润,一路细雨绵绵。

免不了让人伤感惆怅。

这段路很长,走了进一个月。

父亲原是嫌我在京城丢人,打发我远嫁江南。

我对这儿的生活没抱太大希望。

只想找个没有他的地方安详度日。

怎料世事无常。

我那新拜堂的夫婿对我甚是体贴,事事以我为先,敬我爱我。

倒叫我为难了起来。

一日清晨,他乘兴而归,为我带了天下第一珍食坊新出炉的糯米鸡。

我望着香香软软的糯米,咽了下口水,将陆斐之事脱口而出。

他怔了一下,温和一笑。

“你既嫁我,便是我的妻,往日之事便随风去吧。”

我接过他手中的糯米鸡,郑重地点了点头。

许是上天嫌我过得太苦,允我后半生过得顺遂。

从前的日子,早已过雨云烟,是该忘了。

再次见到陆斐,是三月后的一个雨夜。

府门小厮来报,有一男子在门外,拼了老命砸门。

“夫人,那名男子似乎是从京城而来,寻的人是你!”

我心中划过一丝猜想,又觉不太可能。

他的婚事就在这几日,又怎会跋山涉水来寻我这个旧相识。

可门外竖衣斗篷,混身狼狈的人确实是他。

我撑着油纸伞,缓缓前行。

淅淅沥沥的雨点砸在脚边,溅起一地水花。

他见我身影,先是眼前一亮。

随后又仔仔细细地瞧我,语气悲切:“嘉嘉,你嫁人为何不告知我?”

我盯着他那种熟悉的脸,只觉当初那种心动的感觉不复存在。

或许是这几月夫君的温柔,让我忘了从前这负心之人。

如今我对他,没了以往那抹萦绕心头的沉闷情愫。

说起话来,都顺畅了许多。

“小公子,你不该来的。”

“你既已决定娶孤女,我嫁人之事,公子知不知都不重要了,又何必追到这呢。”

陆斐身形一颤,骤然朝我低吼:“重要!

嘉嘉,你不知道……”他没继续说,只是用复杂的眼神望着我。

“嘉嘉,跟我回去好不好?”

回去?

他说这话,倒让我觉得可笑了。

京城若还有我的容身之地,父亲又何必将我远嫁江南。

他亲手将我推给别人,如今却让我当着无事发生同他回去。

我摸了摸头上的妇人发束,淡淡道:“小公子,我如今已嫁为人妇,这种话日后莫要再说了。”

陆斐喉结滚动,声音低哑。

“嘉嘉,我从未想过你会嫁除我之外的人,这是我们的约定。”

“你为何擅自作主,将自己轻易嫁出去?”

我深吸一口气,望向他恼怒的眼神。

“小公子如今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从前向我许诺的人是他,亲口请旨迎娶别人的也是他。

让我受人京城众人艳羡的人是他,让我备受唾弃远嫁江南的人也是他。

何来是我违约之说?

陆斐默了,墨色的眸子中欲言又止。

“嘉嘉,我知你恼怒我娶了别人,但此事另有隐情,你不该如此冲动,将自己随随便便嫁了去。”

我哑口无言,望着他笃定的目光,叹了口气。

“小公子若是忧心我嫁的不好,才匆忙赶来探望,嘉嘉心中感激。”

我望着他狡辩的神情,脱口而出。

“小公子,嘉嘉如今过得很好。”

“衷心祝愿小公子也能一生顺遂。”

他护佑我多年,事到如今,我还是愿他过得好的。

陆斐盯着我,目光复杂。

“嘉嘉,我娶林月雅另有隐情。”

“你等我,待我将所有事情全部解决,我来娶你。”

我忽然有些倦了,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他。

嫁他,是我及笄后最期盼之事。

也是我向他表明心意后,最盼望得回复之事。

那些独自一人在佛堂祈求上苍圆我心愿的期盼,在他回京请旨那天被击成粉碎。

如今的我,溃不成军。

这颗心再也无法为他泛起波澜了。

“小公子快些回去成婚吧,你我已然各自婚嫁,再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

小厮重新将府门关上。

关门前,我还能听见陆斐在门外大吼:“等我,嘉嘉!

我会再来寻你跟我走的!”

我摇摇头,不带一丝犹豫,撑着油纸伞走回里屋。

夫君在门口等我。

他为我拿来温手的热炉,又替我拭去鞋袜,准备了姜汁。

什么也没问,只是体贴开口:“解决得可还算顺利?”

我喝了一口姜汁,含了块八角糖,柔声笑笑。

“嗯,打发他走了。”

“夫君放心,我是不会同他走的。”

如今拥有的这一切,已然让我足够暖心了。

又何必颠沛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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