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对我心怀愧疚显得有些茫然的周凝，一瞬间鲜活起来。
她将楚天昊拉到面前，当着我的面心疼抹他的脸：“章宸，你今天到底抽什么疯？！”
我死死盯着楚天昊：“你最好赶紧回家守着你家那点破产业。”
楚天昊被威胁，气血翻涌，但是他一贯知道怎么对付我：“凝凝，你别生宸哥的气了，别为了我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宸哥不承认媛媛装病的事情，我就当不知道。”
我看着周凝：“你也觉得媛媛是装病？”
周凝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给出了答案。
我气笑了：“周凝，你真不配做个母亲。”
我从房间里找出凝凝的病历单，一张张盖着鲜红病危通知书的纸张摆在周凝面前。
可周凝却只是胡乱扫了几眼：“这些我都看过了，就没有一点新意的花样？”
媛媛得的是急性胃癌，情况十分不稳定，医院每下一次病危通知，我都会告诉周凝，乞求她来见最后一面。
可这些在周凝眼里，就是羊来了的故事。
而我是里面是撒谎成瘾的牧羊童。
我又想起下了病危通知书后，媛媛脸上麻木的表情，而后朝我扯出虚弱的笑说：“爸爸，我想办模拟葬礼，不用请很多人，有妈妈就够了。”
我心疼媛媛，跪在周凝面前看了一夜的认错视频，最后周凝答应了，条件是满足楚天昊真正拥有她。
周凝和楚天昊之间所有夫妻该做的事情，但周凝就是不愿意走向最后一步。
她冠冕堂皇的说已为人妻，不想做对不起的我的事。
这让我脑子无端想出那句，婊子门前立牌坊。
可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我答应了这顶明晃晃的绿帽子，可直到最后真正的葬礼，周凝也没有来。
我还想找出更多的证据，死亡证明，打电话向医院确认，带她去媛媛的墓地……但我想了想，还是就罢。
周凝的偏见根深蒂固，怎么也挽救不回来了，就这样吧。
周凝看着我突然颓然失力的绝望表情，还以为戳穿了我，她得意的命令：“向天昊道歉，否则媛媛的模拟葬礼我永远都不会去。”
我无语了。
不禁怀疑她是不是脑子有病。
“媛媛已经不需要了，你滚吧。”
我耐心磨尽，也说不出客气的话了。
周凝蹙起眉目：“章宸，你别不知好歹了，我都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要怎么样？”
“脾气闹到这个地步你总该满意了吧？
你和天昊道歉，我可以考虑和你去领证。”
“不用了，我嫌你脏。”
我直言不讳，再也不给她一点面子。
周凝这层遮羞布终于被我掀开，她勃然大怒：“章宸，你疯了是吧！”
“……你今天要是不给天昊道歉，我就给医院打电话停止一切手术！”
媛媛的抚养权我没有争，一直在周凝手里。
当初她不想要这个孩子，如今却把这个孩子当成牵制我的筹码，一次次利用。
如果今天媛媛没有死，如果我怒气上头，不想再像从前一样忍着无数屈辱，像卑微的狗似的毫无尊严朝他们跪下，她会不会真的打电话呢？
会。
因为她曾经为了牵制我，真的做出这种事情。
媛媛的手术迟迟等不到家属签字，我跪在他们两个的面前，自己扇自己十几巴掌，周凝才满意的签字。
如今我分明告知媛媛死了，周凝依旧能毫无顾忌的拿她的生命做威胁。
我真的怒了。
“刚才说媛媛装病的是你，现在说打电话停止一切手术的还是你，你他妈到底把媛媛当成什么了？！”
“周凝，你真的是脏心烂肺，坏到极致！”
我绝望看着周凝，从前觉得甜美如画，现在只觉面目可憎，令人作呕！
周凝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何况还是在我这个在她面前卑微如蝼蚁的人面前。
她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拿出手机，露出一抹残忍的笑：“章宸，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道不道歉。”
“不可能的。”
永远没有受害者向施暴者道歉的道理。
周凝按下手机上的号码，余光瞥了眼我，好像在说“等会儿有你好看”。
“刘医生，最近媛媛的一切手术，药物，住院等统统暂停。”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刘医生犹豫着开口：“您确定是周媛媛家长是吧？”
“当然。”
周凝得意看着我，她在炫耀孩子是她的。
可接下来的话让她如遭雷击：“您的要求恐怕我们医院办不到了，因为媛媛已经抢救无效去世了……是模拟葬礼那天死亡的，而您做为家长，并没有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