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房门打开,一脸决绝。
周凝看着我,表情有些怔愣。
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因为楚天昊和她大吵大闹,也没有吵到一半怕彻底失去她,而软下语气卑微乞求原谅。
五年里,几乎我和周凝的每一次吵架,都是如此。
甚至她会让我自己拍下各种给她卑微道歉的视频,然后洗脑一般在我下次求原谅的时候看,一遍遍给我打上羞辱烙印,证明她永远都是对的。
但这次我不想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我忽然看到周凝眼底闪过一抹慌张。
她破天荒的语气软了下来:“那天我实在是有事情被耽误了,媛媛那边近期我就会去看,别闹了。”
我觉得可笑。
但凡她去看媛媛一眼,甚至是打个电话问问媛媛最近的病情,她也不会心安理得的说出这种话。
她上一次看媛媛,还是除夕夜我求了无数次才回来,到现在已经快十个月了!
“闹?”
我冷笑一声,“谁闹了?
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大概是没想到一贯卑微如舔狗的我会对她说出这么重的话,周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她脸色苍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抬手扇了我一巴掌:“章宸,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到底是如何对她的呢?
我们两家是世交,说句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可偏偏竹马抵不过天降。
大学时期,我承载着两家继承重任出国深造。
我心里装着周凝,原本两年的交换生,被我日夜苦修学分生生挤成了一年半,生病烧到医院也在赶学时,差点烧坏脑子烧出肺炎。
期间还保持三个月飞回来一次的频率,和周凝生活,生怕离开的久了,她会和我疏远。
没想到最后一个月,楚天昊的出现会破坏一切。
她说,我野心欲望太大,能因为出国深造抛弃她一次就能抛弃第二次。
可我分明从未抛下她,甚至她做为独生女不想打理产业,我也兢兢业业的替她管理,从不动半分歪心思。
我爱她,就拼了命的向她证明我对她的爱。
我允许周凝为了楚天昊一次次的抛下我和媛媛,允许不领证的虚假如浮萍的婚姻当她和楚天昊的遮羞布……可允许来允许去,连媛媛最后的心愿也没能完成。
媛媛死了,我的心也好像跟着死了,再也提不起当年劲儿。
我叹出口浊气,神情认真:“我对你怎么样,你心知肚明。”
“我们没有领结婚证,也不涉及房产问题,你爸妈临终前托付给我的产业,我也会让助理交接给你。”
“走吧周凝,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周凝听完我的话,呆滞着目光,她知道我说这些话代表着什么。
她没想到,以前恨不得黏在她身上的人。
有一天会对她避之不及。
她直觉这次走了,以后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周凝眼神有些慌乱,下意识的想要挽留,可说出来的话却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章宸,我跟你解释过很多遍了,我和天昊只是好朋友,他生病了我在照顾他而已。”
“你这么乱吃飞醋有意思吗?
为什么你总是思想龌龊,从不信任我?”
被倒打一耙的我本该生气。
但我破天荒的情绪无波无澜。
事到如今,周凝还要撒谎。
我闭了闭眼,突然想不通我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这喜欢持续了三十年。
这三十年我为她守身如玉,打理家业,当她和周天昊的遮羞布,为她吃醋生气变成面目狰狞的小丑……每一件都是我自愿的,没想要什么天大的回报,只是想着她能把我当成一个正常男人而不是傻子。
但连这,她也不愿意给。
我拿着那晚录下的音频,手机里不断传出两人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周凝像是被定住,脸色惨白,反应过来后,面目狰狞的抢过我的手机,重重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你居然录……”周凝难以启齿的看着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她抬手又想扇我。
但这次我没让。
从前我爱她,可以无休止的让她践踏我的尊严。
但现在不爱了。
“周凝,保安马上就会来,给自己留点体面吧。”
我再次下了逐客令。
楚天昊不想把事情闹大,拉着周凝的手:“凝凝,我们走,虽然知道媛媛装病,但是我确实不该和一个孩子抢你,现在还害的你们吵架。”
装……装病?
我头脑一片空白。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拳头已经落在楚天昊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