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声:“银杏是周家的陪嫁。”
意思是周李联姻,我身后的周家不容旁人轻辱。
李衡川一刹那脸色黑如锅底。
随后,直接牵着羽梨的手走了。
我敛眉,转身看着忍泪的银杏,让她回屋搽药。
银杏先摇头意识到自己脸上带伤跟我去会没规矩又点头。
当我走进祖母院中,我只听见祖母哽咽的声音。
我看着他们祖孙叙情,依礼站到宋夫人旁边。
半响,哭够的祖母唤我。
我走上前,她牵我的手与李衡川的手相叠。
“衡川啊,阿枂为你守寡三年,操劳府里一切事宜,实在是辛苦,你要好好待她。”
祖母道。
我看见李衡川的脸色微深,我不清楚他会不会为我的付出感动,愧疚,我只清楚他将那女子带过来意思。
“祖母,衡川明白。”
李衡川道。
祖母点头,“好了开宴吧。”
因为刚刚的隔阂,我故意慢了李衡川两步,没成想,那个叫羽梨的姑娘直接坐到他旁边占了我位子。
还笑吟吟道:“衡川哥哥,我坐你旁边,我对这里不熟,有你在我才好过。”
空气瞬间凝结,原装作对她视而不见的祖母皱起眉。
宋夫人更是恼怒:“什么地方出来的姑娘,怎么如此没规矩。”
我静静的站着看着李衡川,我想看看他要怎么做。
属于我的地位我不会让,不再属于我的我也不屑抢。
“宋夫人,你是衡川母亲,我不想忤逆你。
但是,请你尊重我。”
羽梨皱眉,满脸不快。
闻言我多年平缓的心微微起伏,因为我第一次见犯错了,还要别人尊重她的女子。
宋夫人大怒:“来人,带下去受罚。”
李衡川焦急:“母亲不可。”
“羽梨不是一般的女子,她不懂礼数,我会慢慢教她。”
李衡川又道。
毕竟儿子刚刚死而复生归来,宋夫人不想与儿子生分,只好无奈的挥手让仆人退下。
这一刻,我心死了,我不会再对李衡川有多余的期待。
幼时替我摘海棠花的李衡川,带我去踏青的李衡川,送我木雕的李衡川,让我等他的李衡川消失了。
“羽梨姑娘,请你到末席,这里是我的位置。”
我说。
李衡川皱眉:“周枂你不要过分。”
我没什么表情,依旧谦和:“席间礼数不能废,夫君莫恼,寒菇会照料好羽梨姑娘。”
李衡川碰了个软钉子,冷哼一声。
羽梨拍拍他的背,一脸她很大度的姿态,起身走到末席。
他们当众亲呢,踩践我的面子。
不过我无所谓了,我可以在心里继续守寡,只当少年的李衡川已亡。
不过,这羽梨实在是出格。
祖母未动筷,布菜的丫鬟也还未开始布菜,她就先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入口中。
席间又安静了。
宋夫人给我使眼色,我只好说:“羽梨姑娘,你不必动筷,寒菇会为你布菜。”
我话落,高傲且总是带着莫名优越感俯视我的羽梨姑娘涨红了脸。
而后眼神似刀斧,如雷如闪的击向我。
我收回目光,觉得好笑。
她是李衡川从边关带回来的女子,生的细皮嫩肉不似边关女子强健,但是行为作风却如稚子无礼天真。
席毕,我走出祖母的院子。
看见海棠树下,李衡川跟羽梨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等着我。
我没有畏惧,只是心口还有点疼,我想时间会冲淡。
“夫君。”
我开腔。
“周枂,我且与你说实话,我早已不在喜欢你,你自求休书离开吧。”
李衡川目光冷淡,语气透着冷霜。
我仔细的看着李衡川的脸,我就想,怎么会有人变心如此快,怎么会有人脸皮如此厚。
“恕难从命。”
我说。
“哈看吧,我就说她这样死板的贵女即使你已经不喜欢她了,她也还是要缠着你的。”
羽梨嬉笑出声。
我回望羽梨,心生厌念。
她好像觉得我本该为她让路一般,没有一丝惭愧。
李衡川叹气:“我很快就要升官了,可我能升官,能有命升官全依靠羽梨,你不要再固执了,周枂,我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周李联姻非你我二人能左右。”
我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啧,她还挺好看的,不过又是一个没脑子,没胸怀,夫君不爱了也不肯离开的古板贵女。”
“哎哟,衡川哥哥,你可不要想着我能做妾做什么平妻,有我就没她。
要是你让我做妾,我就不告诉怎么制作盐和火药了!”
我走的不快,因为我没有愤怒。
只是这些话里的轻蔑和恶意让人耳朵疼。
我刚走到我的院门口,就晕厥了。
倒下那一刻我脑子里只想我不是伤心的,我是被无耻到的。
我的晕厥彻底触怒了宋夫人,她派人把羽梨关进柴房。
所以,当我将将醒,干着嘴唇,嗓子里如火烧时,李衡川闯进屋,昔日如星的眸子结满冰霜:“周枂,我要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