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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24-12-15
我擦擦嘴,后退了几步:弄错了,不是你,也不是我。

是我哥哥,要娶河神的女儿。

蛤蟆咧开大嘴哈哈一笑,我甚至能看到她的舌头。

我就是河神的女儿,嫁衣收到了,我很喜欢。

果然没看错,那只把红衣裳拖下去的手就是这个妖怪的!

这哪里是什么河神的女儿,分明是蛤蟆成精了!

女人张着血盆大口突然向我凑过来,脸足足比我的大百倍。

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时不时还散发出一股鱼腥臭味儿,跟我那天在哥哥身上闻到的一样。

既然不是你,那给我看看我未来夫婿。

我赶紧转过身子,把耷拉着脑袋,脸泛着黑白色的哥哥给蛤蟆看。

着急地扭过头看着她,解释道:你看,就是他!

你跟我哥哥在一起以后,再把我们俩分开,我俩就都能重生了!

蛤蟆歪着脑袋看了看我哥,又看了看费劲扭转身子的我:可是,他既然死了,把他切掉,你不就正常了吗?

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你呢?

我大喊道:这怎么行…… 后面的话被我吞进了肚子里,没继续说。

这个方法,为什么不行呢?

我和娘谁也没想到这个简单的问题,如果一开始把哥的头和脖子从我身上切下来,不就行了吗?

反正人已经死了,就…… 我想通了,就不打算理这个蛤蟆精了,一脚踩上石头就准备过河。

等我回家,就把哥哥的头砍下来,我们就可以重生了!

娘啊,你聪明一时,糊涂一时啊。

你本来也可以不死的。

我哼着歌,目光瞄准下一块石头,准备跳上去往家跑。

蛤蟆精看着我的动作,有些不明白我要干啥。

我没理她,聚精会神的往过冲。

这时,从背上从传来一道声音:快拦住他!

河女,他这是不打算娶你了。

这个声音是…… 蛤蟆精下意识的一挥手,身子一轻,我就被扔回了原位。

砰的一声,一阵天旋地转,我趴在了地上,正好磕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疼得我眼冒金星。

缓了半天,我惊讶地扭过头去看后背,原先在我后面半死不活、耷拉着脑袋的哥哥,现在俨然一副苏醒的模样,哪有前几天那种黑白色的脸?

哥哥的脖子好像橡皮泥一样,突然伸长,挺着一颗头与我平行着看向河女。

他露出笑容,那话分明是在试图激怒她。

你……你的脸?

哥哥一脸鄙夷的看着我,那眼神冷漠的,比他死时怒目圆睁的样子更让我害怕。

石灰粉而已,你啊,还是这么天真。

我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哥哥,你为什么要活过来呢?

死了,不好吗?

看着我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哥哥冷哼一声。

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好,娘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说好了让你娶河女,帮我夺取身体,没想到她居然脚滑掉下水淹死了。

晦气!

什么?!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

这一切,竟然是哥哥和娘早就串通好的阴谋?

一开始河女的新郎,就是我?!

我用余光看了看,蛤蟆精像看笑话一样盯着我俩。

哥哥在我背后,幽幽地说。

从小到大,我就是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别说你了,她也一直害怕我,不过他一点没觉得对不起我。

一天晚上,我梦到了金夫人,她跟我说,可以通过让你娶河女的方法剥离我,让我重生。

作为代价,我必须失去所有现在拥有的东西,我没拥有过什么,为什么不同意呢?

在我的逼迫下,娘也同意了。

没发现那几天你睡得越来越早了吗?

你的吃食里都是蒙汗药,你睡着了,我跟娘就商量计划。

现在河女出现了,你也在,我也在,可是娘那个扫把星居然淹死了。

我生气的用手去抓他的头,想把他按回来,但哥哥的脖子却非常灵活,完美避开了我。

我气愤地冲背后喊:你不能这么说娘!

哥哥突然放声大笑,这笑声吓得我汗毛直立。

傻孩子,她不是你娘。

哥哥头猛地向后贴近我,在我耳边小声说:你不觉得娘很神秘吗?

她从来没有抱过我们,不是吗?

你难道不想知道娘的秘密吗?

娘的秘密就是…… 我双手捂着耳朵,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打断了他的话。

他不是我的哥哥,他是魔鬼!

哥哥被我吵的受不了,大喝一声闭嘴,然后问河女,要不要嫁给我。

我摇摇头,期盼地看着河女。

那个蛤蟆精跟哥哥相视一笑:为什么不呢?

蛤蟆精懒洋洋的在河里翻了个身,那巨大的肉身朝我一步步走来,激起一片水花,也湿了我的脚面。

我红了双眼,耳边是哥哥的笑声和蛤蟆精肉体沉沉的走动声。

既然活不了,那就一起死吧!

我张开双臂,伸出手直直的向石头上倒过去。

下一秒,我的头和哥哥的头就“砰”的一声磕在了石头桥上。

哥哥被我压个正着,动也动不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离石头越来越近。

最终整张脸啪在了黑石头上,血肉模糊。

而我的头也狠狠的磕在了石头上,能感觉温热的液体从我额头上流下来。

头是痛的,但心情是愉悦的。

我顶着流满脑袋的血,唇边挂着诡异的笑,躺在石头桥上放声大笑。

这声音甚至吓跑了蛤蟆精,吓跑了其他孤魂野鬼,吓跑了林子里的乌鸦。

我抬起头看着天—— “嘎嘎”乌鸦猛的成群结队从林子里飞出,好像飞进了月亮里,再也看不到了。

好痛—— 难道我还没死?

哥哥…… 我挣扎着起身,却被一只手按下去。

别动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吗?

是娘!

我睁开眼睛,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床,这是我的家!

我哑着嗓子,想从床上起来:娘…… 娘像变了个人似的,冷冷地看着我,手里拿着把带血的刀站在床头。

地上放着个大澡盆,澡盆里是一个圆形的球状物体,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红的白的,流了满满一盆。

娘这是在干什么?

娘是怎么了?

还有哥哥,说娘的秘密…… 这些谜团像雾一样笼在我心头,这种半知不解的感觉让我抓心挠肝。

盆里的圆形东西突然蠕动了一下,从远处的盆里隐隐约约发出声音,好像是在叫…… 快跑?

我学着那个口型,居然说出了声。

我想下意识去看看,但腿好像被箍在了床上一样,根本动不了。

快跑?

娘冷笑一声: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演兄弟情深,互相设计害对方的时候怎么不说?

你们家,从根上就没一个好东西。

娘走过去,手起刀落,猛地插进那个圆形的东西,那东西发出一声惨叫,从上面呲出来一道血柱,染红了娘的脸,也染红了墙。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身子已经害怕的抖成了筛糠。

娘一个眼刀看过来,唇边添了几分笑意。

别着急,轮到你了。

娘提着那个圆形的东西,等他走近了我才发现,那东西,居然是哥哥…… 啊!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原本耷拉在我背上的脑袋已经不见了,代替的是一个空洞洞的血洞,好像也剜去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此刻我的后背正在汩汩冒血。

娘拿着冰冷的刀沿着我的脸一点点往下,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

你不是早就想离开你哥哥吗?

现在为什么不高兴呢?

我已不知道什么是疼,一把推开她。

疯了,都疯了!

你不是我娘!

娘笑着点点头:终于聪明了,我早就不是你娘了。

女人一手提着哥哥的头,一手擦了把脸上的血,给我讲起了故事。

我娘是被我爹和爷爷拐来的,娘是城里的大学生,在路边等车的时候被人贩子一把塞进车里,卖给我爷爷,本来爷爷打算自己留着当媳妇儿。

可是我爹年轻猴急,在新婚当天溜进婚房,把娘糟蹋了。

没办法,只能留给儿子了。

从此以后,娘就疯疯癫癫的,天天嚷嚷着要上课。

饭都不吃,水也不喝,动不动就往外跑,大喊大叫。

家里人怕娘真跑了,天天把娘拴在门口的鸡圈里,刮风下雨也没人管她。

直到有一天,我娘怀孕了。

娘生产当天,爷爷怕娘向产婆告状,不敢叫产婆,就自己动手接生起来了。

等我和哥哥出生,爷爷和爹全傻了,我俩是连体婴儿。

村里人都说,我和哥哥,一个是爷爷的种,一个是爹的种。

娘受不了流言打击,自杀了。

等等,娘既然死了,那你是…… 女人一把将哥哥的头甩过来,扔到我旁边。

我被吓得吱哇乱叫。

我当然是你的姨姨啊,一个,送你们全家上黄泉路的好姨姨。

只见一阵寒光闪过,我突然觉得脖子一疼,天旋地转。

再一看,我的身子还好端端坐在床上,但是肩膀上面的位置,却空空如也—— 头去哪儿了?

原来,我就是头啊。

后记 村里着火了。

是怪胎那家,那家的孙子是个有两头的连体怪胎,平时没人敢靠近。

可是这天晚上他家突然着火了,火光肆意蔓延,没人知道是什么时候着的,因为什么着的。

只知道火扑灭以后,里面躺着两具尸体和一颗头。

经鉴定,尸体是他家怪胎孙子和疯子儿媳妇,可又是谁把连体怪胎的两颗头分开的呢?

村口,老太太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你一言我一语,不是在说报应,就是在说闹鬼。

这时,她们身旁走过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女人,看打扮像个城里姑娘。

老太太们转变了话题,盯着女人离去的背影,议论纷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