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我的手腕溜走的一瞬间,我被惯性拽着半个身子跌在门槛上。
她很轻地说了句什么,但本能驱使我关闭了房门,没有听清。
我靠着门剧烈地呼吸着,接二连三的刺激让我有些喘不上气。
我颤抖着凑近猫眼,好像被人擦拭过,边缘漏出一道缝隙,隐约能看见乔雪的棕色长发。
她背对着我,猛然传来肉体撞击在防盗门上的钝响。
“啊——”焦急又凄厉的叫声几乎撕裂耳膜,我甚至可以脑补到。
那个伪装成贺之建的男人,把乔雪抵在门上,用藏匿许久的凶器贯穿了她的身体。
想要完成他所谓的“四杀”。
我瘫软在地,冰冷的瓷砖让我渐渐冷静下来。
在她受伤的情况下,我冲出去只能是送人头。
我强忍眼泪报警,很快,电话通了。
男警询问了我几个关键信息,表示很快就会派人过来。
我心里仍存侥幸,如果对方只是想给我们一个教训,那乔雪就还有可能活着。
男警安慰我:“救护车也会一起到,无论如何你都要优先保证自己安全和通话畅通。”
挂断电话,我忍不住大哭。
眼前全是跟乔雪一起生活过的痕迹。
我妈逢人就夸,自己生意忙,好在还有两个女儿互相照顾着。
我们约定了一起赚钱旅游,做彼此孩子的干妈。
可是我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刚才她看我的眼神,似乎带着不易察觉的哀求。
哭是没有用的,必须要想办法救她。
我抽出一把水果刀,贴着手臂藏在袖子里。
终于意识到一直缠绕着的怪异感是从哪里来的。
门口动静这么大,隔壁没理由听不见。
我从物业群里找到2402,叫陈良,头像是一个肌肉男的侧影。
看起来很健硕。
印象里,他经常在群里帮其他邻居修电路水管,是个很热心的人。
我备注了门牌号,好友申请很快通过了。
我直接问他,有没有吵到他休息。
他说刚刚健完身,才进到小区里。
刚好不在家?
他接着追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说门外可能有点乱,别被吓到。
没一会,走廊里响起脚步声。
陈良的身形高大,目测能有一米八五以上。
他环顾走廊,视线最后落在我家门口的方向。
楼道里都比我家干净,妹子,你不是逗我呢吧?
我连发问号,“没有人,也没有血迹之类的?”
陈良听了我的描述,也开始紧张,甚至蹲下身子查看。
“我发誓,什么都没有。”
我们之间隔着一道门,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出现微弱的回音。
他怕我不信,给我打来视频。
镜头里,感应灯照着干净的地面和防盗门。
他检查了我的门把手,确实有被暴力扭曲过的痕迹。
陈良摇摇头,语带关切。
“可惜物业管理员和保安在北门那边救火,不然让他们赶紧过来看看。”
我如遭雷劈,声音不禁颤抖。
“你是说,保安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至少,五分钟内不可能赶过来?”
他从楼道窗户探出半个身子,摄像头所指的方向,隐隐有火光和浓烟散出。
确实是北门那边,只是从我家的角度看不见而已。
我被心里的念头吓得冷汗直冒。
小李一直是单独跟乔雪联系的,我立刻翻找物业群,压根就没有小李这个人!
我的声音不自觉带上哭腔,“陈哥,我们才搬来不久,物业平时会聘用临时工吗?”
他顿了顿,“我记得忙不过来的时候会……不过现在是房产的淡季,没必要吧?”
我被他的话搅得心里七上八下,刚要张嘴。
被突然冒出来的歌声打断。
“蓝蓝的天空银河里,有只小白……”声音很小,但是这首儿歌对我来说有特殊意义,很容易辨认。
唱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歌声急转而下,好像被人钳住了喉管,嘶哑着挤出来。
“出……呃啊……”陈良举着手机环顾四周,反手抄出包里的保温杯。
“谁大半夜在那装神弄鬼的,滚出来!”
我压低声音,又急又慌。
“别过去,乔雪可能被当成人质了,是陷阱!”